,问道:“昨夜那酒里你怕不是下了安神药,我怎的一觉醒来就在屋里了?”
风泽杳道:“你不胜酒力,醉倒罢了。”
问觞笑道:“那多谢风兄了。”
风泽杳脚步微微一滞,轻描淡写道:“那日你陷入幻镜时,倒不是这么喊我的。”
问觞没反应过来,兴致盎然道:“哦,那是怎么喊的?”
风泽杳道:“阿杳。”
问觞慢慢张大了嘴,突然想起幻境里的场景来。
她从幻境里醒过来时,就和风泽杳一道跌入冷潭。情况危急,没有时间回想,自然顾不上深究。现在回想起来,她在幻境里究竟都做了什么!?
问觞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风泽杳转头看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眉头极轻地一挑。
幻境的一开始,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大街。她推门进了一间小屋,风泽杳靠在枕边眉眼含笑地等着她归来。
然后她开口喊他阿杳,熟稔得惊人。
两人煮酒看雪,言笑晏晏,共度朝暮。那是大雪纷飞的冬季,寒冷的夜里,他们烤着暖炉,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同枕而眠。他比现实中要瘦弱,脸上总带着苍白的病气,但臂膀依然很有力,把她牢牢圈在怀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再冷的夜里都没有觉得寒凉。
有天夜里她悄悄起身,装备完全后,虔诚地吻过他的唇畔,策马奔腾驶向远方。
这番温柔缱绻,才从未觉得这声“阿杳”叫得会有不妥。
一幕幕画面从问觞脑海里飞驰而过,霎时间,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脑袋差点臊到爆开。
这些都是什么!?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幻境?完全是毫无依据空穴来风啊!!
风泽杳来找她的时候,究竟看到了多少??
他此番这样问,定是好奇极了,他要是知道幻境里我这般亵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要和我决一死战??
再怎么说也并肩作战了这么久,我们都把彼此当作可敬的战友,除了落水那次情况危急占了他便宜……可我平时都是十分尊重他的!!
他救了我这么多次,且不说报不报的上恩,起码礼数要周到、心思要端正。他这人又涵养极好,一般不喜怒形于色,说不准他早就知道了,一直忍着没与我划清界限,今早这样问起来,就在这儿等着我呢!
问觞伫立二层小阁楼,与风泽杳对视期间心思已辗转千百回,像孩童鞭笞的陀螺一般高速运转着。眼见风泽杳微微启唇,唇珠颤动,就要开口说话时,她一个大喘气,就要先发制人地认错时,突然咯噔一声,耶步的房门开了!
“老远就听到你们脚步声了,搞半天都不进来,搞得人活像卡了口痰要吐不吐的,难受死了。啊呜——好困。”
问觞猛地噤了声。
耶步揉揉眼,伸脖子盯住问觞:“问大侠,你怎么了?模样这般精彩。”
问觞牵动嘴角朝他一笑:“睡好了?日上三竿了,再不起我们就丢下你走了。”
说到这个“我们”,她不禁有些心悸。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万一风泽杳就想借此机会跟她一刀两断呢?她这么顺其自然地表示要一道,是不是显得太厚脸皮了?
耶步着急道:“别呀,我收拾一番就好了。你们可千万别丢下我!”
什么你们我们,搞不好这个“们”是你最后一次说出口了。眼下我在明人在暗,都搞不清楚人家是这么想的,万一……
“好。”风泽杳道,“我们下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