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没想到真是‘办法总比困难多’。”
风泽杳道:“莫慌。……再怎么说,当年散人南渊也是将灵识割裂成千万道的,要找回来并非易事。”
问觞低头摩挲着杯口,眉间锁得更深了:“但愿。”
耶步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头雾水,想开口询问,但肉眼可见的肃穆下来的气氛一时间让他无从开口,只好憋住心中疑问。问觞低头凝视着杯身蓝釉般的图案,不觉中风泽杳已经缓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走了被她□□不止的小茶杯。
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她连忙回神,抬头望去,眉间的担忧依旧没化开。
风泽杳低头看着她,半晌,手指在她眉间轻轻抚了一下。
问觞先是愣神,后又错愕,呆呆地望着他。
风泽杳缓缓移开手指,淡淡道:“不必担忧。”
指腹微凉,在她发躁的眉间轻轻一抚,她不仅没觉得排斥,竟还有几分舒适,好像真的一下子不担忧了。一阵酥麻顺着眉心传进大脑,她像打了麻药一般的呆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个起身道:“今日就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
她拜托伙计打了桶热水上来,泡在浴桶里沐浴,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她埋在水里,满身的疲惫终于放松下来,像一条快渴死的鱼终于被放逐到沿海之地,虽未及深海畅游以解濒死之苦,但还是幸尝了望梅止渴的甜气。
不知何时才能卸下满身的疲倦,真正无牵无挂地在这世上走一遭。此时此刻,却只能奢求这片刻的欢愉,来温藉这不堪的皮肉与脾胃。
问觞靠在木桶上,让大脑放空,本只想小憩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睡熟了过去。半夜时分突然被冻醒,才发现自己还泡在浴桶里。
她一个哆嗦,睡意全无。屋里仅剩一根摇摇曳曳的小蜡烛,蜡油已经熔了一层又一层。火焰正烧到蜡烛根处,燃着不尽兴的微光,再不多时就要灭了。问觞连忙穿上里衣,窝进冰凉的棉被里。
秋夜寒凉,却没到用暖炉的时候,可大半夜的从凉透的水里爬出来,此时无论如何也是暖和不起来了。且湿漉漉的头发打湿了棉被,浸得人更凉了,问觞暗自叹了口气,左右也没了睡意,不如去外边看看夜景,顺便晾晾头发。
好不容易有床睡的夜晚,就这样被自己糟蹋了。她披上外衣,无奈地摇摇头,开窗跳上了屋顶。
这小镇估计是不久前下了雨,屋顶被雨水冲刷一番,除了没干涸的水渍外,倒也干净。问觞坐在屋檐上,吹着冷风,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拢了拢外衣,往里面缩了缩。
星光寂寥,抬头也没什么好看的,黑漆漆一片。她往人间看去,除了几盏落寞的灯笼添了一丝暖色,尽是黑魆魆的万籁俱寂模样。她不禁想若是赶上佳节,这底下定是灯火通明,繁华喧闹极了,不至于如此寥寥。
遥想上一次坐在屋顶上俯瞰人间,身边还有一个梨涡深深的青年人,说起话来爱脸红,脸皮薄得很。那时还没入深秋,坐在屋顶上吹风还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如今的夜风倒是凉极了,不消一会儿她已经被冻得鼻头红红,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若是此时有人捧着一壶烫酒相赠,定是能暖得脾胃烧起火来,舒服得让人难忘今宵。
她聚起手掌,哈了口气,搓了搓冰凉的手。呼出的热气化作白色的雾气袅袅散去,她拢着外衣,缩得更小一团。
身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她意外地转头,竟见风泽杳立在她身边,正低头看着她。
“睡不着?”
不知为何,这寒冷的夜里突然来了个与她作伴的人,心里一下子温热起来。一条横梁上都可以坐,她偏偏不自主地往旁边给他挪了挪位置,好像在示意他做自己身边似的:“嗯。你也睡不着?”
风泽杳微微一愣,继而从善如流地坐在她身边,似近,但又完全没有挨到;似远,却又像依偎在一起。就这样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不让人觉得疏离,又不过分亲昵:“……嗯。你落水了?头发这样湿。”
问觞想到自己做的蠢事,尴尬道:“没有。出了点意外。”
风泽杳也不多问,从怀里拎了两壶烫酒出来。
问觞定定地看着,慢慢瞪圆了眼睛。
风泽杳递给她一壶,拨开另一壶自酌起来。
问觞捧着暖乎乎的酒壶,心里滚烫起来,拨开瓶塞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一瞬间心腔脾肺都发起热来,激动得快要落泪。
两人没有多言,静坐在小楼屋顶上,举杯邀明月,时不时碰个壶,悠悠消磨起月光来。
第二日,她醒来时就已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了,门窗也被人关得紧紧。她揉揉眼睛,从床上下来推开了窗,只见晴光大好,且时候怕是早已不早,匆匆洗漱一番后正推开门,隔壁也是咯噔一声,有人出了门。
问觞转头道:“早。”
风泽杳颔首。
问觞和他一齐走向耶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