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她闷闷的嗓音:“别走。”
风泽杳顿住脚步,轻轻“嗯”了声。
问觞闷闷道:“我有话问你。”
风泽杳回身,坐到她旁边,微微俯了身:“何事?”
问觞沉吟了一会儿,感觉喉咙烧得发紧:“我只不过是下了趟水,怎么会发烧呢?你背后有那么大——”她伸手想比划一下,可伸了半天伸不上去了,风泽杳把她的手按下去她才继续说,“——那么大一个窟窿,流了好多血,怎么还好好的呢?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打滚都好好的,现在……现在……”
风泽杳目光注视在她满是伤痕的双手上,那是被水里的刺扎的,一双手,手心手背,没有一处安好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刺印,他在岸边找到她的时候,手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面上痛惜之色更深,唇抿得更紧了。那边问觞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现在……现在这么不经用了。真……真奇怪。”
风泽杳撇开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问觞喃喃道:“真奇怪啊。”
她大概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没用的自己,絮絮叨叨半天,睁开了茫然的双眼,直直地望着微亮的天。
风泽杳明白她的心思,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见她道:“不舒服。”
风泽杳心想我知道你不舒服,这不正想着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么。
问觞往他这边挪了两下,实则收效甚微。风泽杳顺从地离她近了些,问觞伸手拽住他的裤子,含糊道:“没枕头,不舒服。”
风泽杳这才知道她说的不舒服指的什么,于是连安慰的话都省了,道:“我寻个软点的东西来。”正要起身,问觞就顺势挪了下头,靠着他的腿闭上了眼。
风泽杳僵在原地。约摸过了半柱香,他缓缓地往问觞移得近了些,把她的脑袋摆正,然后将她披着的衣物压实了。
问觞略显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腿上,隔着布料温热地传过来,他僵硬了好一会儿,念了好几遍清心咒,终于把燥热降了下来。
不说别的,问觞的自愈能力的确不错,发的烧退得很快,一天的功夫又能活蹦乱跳了。她检查了一下风泽杳背后的伤势,发现不容乐观,于是决定休整几日再走。这期间与风泽杳说好不再轻易下水,所幸这深坑也算安全,没有野兽出没,两人相安无事地靠着干粮呆了几天,终于决定前行。
问觞对先前的水洞有模糊的方位印象,便凭着印象带路。风泽杳在她身侧一丈远处游着,果不其然看到一把匕首的柄。
这几日枝条狂舞,像是泄愤一样把问觞留下的东西层层裹了起来,这匕首也就只剩个小把了,若不是风泽杳眼尖,说不准就要被层层的绿藤迷惑了。
借着日光,问觞才看清楚这水中的到底是为何物。说是枝条,又不十分相似,有几分像藤蔓。固然有枝叶环环围绕,但那枝藤也太过锋利粗壮,不仅藤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连硕大的枝叶上也全是尖刺,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活像个加强版的狼牙棒。成千上万根“狼牙棒”在洞口前阻拦,难怪划得问觞手上一片血淋淋。
风泽杳看着这些“狼牙棒”,猛得把插在一旁的匕首拔了出来,一刀下去就砍了一片狼牙棒。洞口显现出来,问觞欣喜地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风泽杳却像杀上了瘾,哗哗几下,非要把这些狼牙棒砍得七七八八了才肯走。问觞只好先走一步,留风泽杳杀过瘾了再跟来。
两人游过了洞,竟然发现还有一个洞。
此洞非彼洞,而是两人从石壁洞里游出来,探出头之后的一片遮天洞。
两人上了岸,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洞比深坑要高级得多,竟然石壁上还挂了一圈火灯。往前走,还有着九曲回环的岔路。非常之老套,又非常之值得警惕,毕竟这种洞不是爱使奇门遁甲之术,就是要整五行八卦之象。好在两人于无数险境中出入数次,倒也见多了这种伎俩。这洞的中间立着一块黑漆漆的圆台,圆台上有一个平铺的物件。问觞踮脚往前探出点身,努力辨别着:“好像是一张地图。”
风泽杳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往圆台砸去,石子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离圆台仅有几尺距离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许许多多的粗藤将石子瞬间挤成了齑粉。
意料之中。问觞道:“再扔一次。”
这一回她看仔细了,这些藤是从黑台的底座生出来的。石子在瞬息之间化作齑粉,她也在瞬息之间把匕首掷了出去,匕首随着被砍断的藤汁液飞溅出来的同时回到了她手中。
问觞观察着粘了绿液的匕首,捡起小石子沾了一下残留的绿液,石子迅速地腐化了:“这东西腐蚀性很强,处理的时候,千万不能沾到身上。”
风泽杳道:“你看这藤。”
问觞道:“和刚刚洞口的那个很像?”
风泽杳颔首:“很像,但比那东西难缠很多。”
问觞看着石台上的地图,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