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1 / 3)

问觞在水里说不出话,只好在心里对被砍了根的枝条喊了三声“罪过”,又对这一群狂魔乱舞的枝条默默地补了句“抱歉”,紧接着,一手拽着原来的借力点,一手刃劈向狂涌而来的枝条,脚下一蹬!

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问觞在滑溜溜的石壁上仰身踩了一脚,顺利出水,纠缠她的枝条已被闪过的白光尽数斩断。

问觞游到岸边,湿漉漉地出水。正四处寻着火光,突然一阵困意袭来。

好像自从她回来以后,这种困意就时常伴随着她,从来没有过失眠的困扰。她本以为是体内灵力空虚,受创过多,体力不支导致,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具身体周天灵脉通畅,灵力毫无滞涩,身法也如先前一般得心应手,可依然易困。

困意袭来时,她顾不上找风泽杳,直挺挺地倒在岸边昏睡过去了。

伴随着一阵头晕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风泽杳面色不善地坐在身旁,再一抬头,一道阴影随着他垂下的眼睑一道而至。

风泽杳垂眸看着她,眼睛里像盛了一团紫雾,阴沉沉的,紧抿的双唇更是为这份不快添了几分颜色,看得问觞打了个哆嗦。

她原本是靠着风泽杳的,醒来后连忙坐直了身体,努力把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大,想展现出自己清醒的样子,可眼皮像挂了铅,怎么睁怎么迷糊。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睁不开吧。”

问觞闷闷道:“怎么回事?”说完,身体一软,坐都要坐不住,差点一个趔趄。

她倍觉尴尬,本来酡红的双颊更红了,语气却一如既往得云淡风轻:“没坐稳。”

风泽杳目光沉沉,盯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伸手把她捞了回来。

问觞一歪,又靠住了他。全身发软,头昏脑涨,连鼻音都重了许多,她心想这真不是个好兆头,既然如此,那靠着便靠着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阖上双眸,晕晕乎乎道:“我头怎么这么疼?”

风泽杳把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拢得更紧了,咬字微微有些重:“……你发烧了。”

问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发烧?胡说,我都几百年没发过烧了,怎么可能……”

话还没落音,风泽杳就将自己额头贴了过来,与她额头相抵,呼出的热气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萦绕,一下子沿着脊髓传遍全身。

问觞脑袋轰得一下,感觉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她原本是眯着眼的,此刻这个男人近到这种地步,连他的呼气、吸气都听得一清二楚,她连眼睛都不敢睁了,睫毛猛得颤了一下。

风泽杳很快就移开,淡淡下了结论道:“烫得很。”

问觞张张嘴,半晌道:“……哦。”

良久无声。她越想越离奇,越想越不忿。她小时候生冷不忌,雨天在外撒泼打滚,雪天插翅飞天,什么皮来什么,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好,做什么都不会生病,只图着乐呵;长大后不消说,小时候的毛病一个没改,出山后作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仙散侠还处处打斗,旁人受的致命的伤害到她这儿就是几服药的事儿,过个几天半个月又生龙活虎地行侠仗义去了。她总觉得自己无坚不摧,刀枪不入,乍一下发了烧,竟然慌起神来。

她心有不快。为什么会发烧?为什么会生病?难道就因为下了水、受了点凉,就让她难受成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以前从来都不这样,别说是深秋下水了,就是在寒冬在冰窟窿里面钻几个来回都不见得有什么问题。怎么变成了这样,怎么这般娇气起来?

她越想越生气,越不甘心,本来岿然不动靠着风泽杳的身体突然又直了起来,重复道:“我没发烧,我没发烧。”

风泽杳:“??”

问觞像在证明什么一样,努力地爬起身,把衣服掀还给了风泽杳,往前微微颤颤地走了几步:“太热了,这火烤得我太热了才……唔!”

她脚下一个踉跄,猛得往湖里扎去!风泽杳额上青筋狂跳,弹起来一胳膊把她抡了回来,问觞吃痛地闷哼一声。

风泽杳把她拽回怀里披上衣服,几乎是压抑着怒火:“坐好。”

惊魂未定,问觞茫然地靠回他身上,越发摸不着头脑。半晌,突然出声道:“我衣服呢?”

风泽杳道:“旁边晾着在。”

问觞继续道:“为什么不用我的衣服?为什么要用你的衣服?”

风泽杳感觉她已经烧糊涂了,来来回回问的一个意思,只好耐下性子答道:“我的干了。你的还湿着。”

问觞“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正当风泽杳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冷不丁地开口:“为什么你的先干了?”

风泽杳体贴道:“你多戳了几下。”

问觞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风泽杳看她半天又没动静了,以为她真睡了,想铺个地毯给她挪个更舒服的地方。整了半天,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扶起来挪到拼拼凑凑的布堆上、准备去拾些柴火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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