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姜真脸上露出难受的神色,封离霎时松开了手,在她脖子上留下青红的印子。
封离半跪在她床边,垂着头看她,俊美的眉眼低垂,像是在等一个回答。
姜真望着他的瞳孔,想起刚刚看到的剧情,一时有些出神,俩人都没有说话。
他一言不发,今日他将头发束得高了一些,穿着玄色的便装,倒有些像他们在凡间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
姜真哂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成串滴落在俩人叠在一起的衣袖上,她却毫无察觉。
往日情谊,不过大梦一场,而她看到的那原本的未来,却如此荒唐荒谬。
封离的手指因为她冰冷的眼泪蜷了蜷,眼珠颤动,染上些薄怒:“我还没说你,你倒委屈起来了。”
姜真回答他的是沉默。
封离看她此时眼里像是含着水蓄着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牵起她手指。
封离滚烫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像是血肉构成的牢笼,带着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姜真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手指一点点掰开,封离便偏执地再一点点收拢,直到将手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他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对玉镯,和她离开天命阁时剪断的那对一模一样,封离真是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已经把它修好了。
封离禁锢着她的手,眼看就要重新给她套上枷锁,姜真突然开口道。
“这是哪里?”
封离敛下眼里的冷光,淡淡道:“这里是呈凤宫的客房,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等瑶池大筵结束。”
姜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呈凤宫是唐姝的住处,而她又是什么身份,他居然就这样把她放在这里,即使她再怎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此时也难免有些难堪。
封离却将她的眼神解读成了不甘,金色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涌动,捏住了姜真的手,声音冷然:“你想要什么?”
姜真说道:“我要回凡间,这句话我没说过吗,封离?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我和你本来就没有真正成过婚,唐姝才是你的妻子,如今一拍两散不是正好,何必将之前的情谊都消磨?尊君说得对,我与你,原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说过了,我和唐姝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这和唐姝没关系。”姜真仰起脸,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平静极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说正视呢,我们不可能了,封离,求求你……算我求你,让我走吧。”
封离面上的最后一丝柔和都隐去,他掐住姜真的下巴,强迫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用力之大将姜真细白的皮肤又勒出一道新的红痕。
“姜真,这是你说的。”封离冷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是你说愿意嫁我,你说过会永远陪我,就算你回人间,人间有你的容身之地吗?你问问姜庭那小子,他把不把你当姐姐!”
姜真的面色微微发白。
他只能阖上眼睛遮掩眼里那奔涌的血色,免得吓到眼前的人,他瘦削的指骨按着姜真的后颈,伸手轻轻抚摸她落下的长发。
他感受到姜真的身体在他的怒火下微微发抖,明明那么柔软的她,却无比抗拒着他的靠近。
他的睫毛颤了颤,眼里迸发一股悚然的情绪,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脖子上的青筋却清晰可见。
他……千方百计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她却一心想着回人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来。
他蓦地回想起在人间的日子,姜真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如何用那种俯视蝼蚁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配不上她的。
她是南燕唯一的公主,想娶她的人比比皆是,而封家落败后,他甚至送不起她一支普通的簪子。她总是说没关系,她不喜欢那些精致的珠翠、绫罗丝绸,也不喜欢宝石耳环、名贵的胭脂水粉。
好像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在她眼里都还是一样的。她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她爱他,会用温软的指尖抚摸他的额头,给他唱南燕的民歌,她唱歌的声音很好听,像啾啾的小燕,啄他的耳朵。
封离垂下眼,伸手去抚摸她轮廓精致的面庞,指尖顺着脸庞往下,像是抚摸一件珍贵到不敢触碰的瑰宝。
举世无双的美玉,应该被他养在锦绣堆里,精心收藏,她配得上最好的灵泉、最美的胭脂、最漂亮的华服。
让她回人间……即使举国之力,也无法供养这样的天材地宝。
可封离也很清楚,姜真不在乎。
她如果爱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地付出,丝毫不在乎能得到什么回报。
她如果回到凡间,也许会被一个正直温和的男人打动,那个男人不必多富有,也不必执掌权势,只要她喜欢,也许就会就这样甘愿度过平静无聊的人生,和那个人生下孩子,一起老去,死后同穴。
封离的脑海里几乎只要闪现过这样的可能,就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他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