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白面书生模样的,名为唐寒的,前来接引,一副礼貌至极的样子。
“劳烦先生了。”
贝暖玉见面三分笑,礼貌道谢。
唐寒同样面上带笑。
他对贝府女郎死皮赖脸追求燕王的行为一清二楚,十分乐意为主子排忧解难。一路将贝府马车指引到队伍尾部,远离燕王所乘马车。
贝暖玉袖手站在马车外,示意让琥金上前,递了个长锦囊给他
唐寒心里暗道真乃商贾女,长袖善舞又庸俗不堪,以为人人都喜欢金银。
“多谢女郎,贝兄已经交代过,说女郎未出过远门,让在下多多照拂。这礼,便不必了。”
“先生何不拆开看看?”
话既然说到这里,唐寒便不再拘礼,接过锦囊,在手中摩挲一下,并不是金银俗物,手感似乎是扇子。
“安大师家眷前日来买绸缎,正巧遇上,便顺势求安大师在这湘妃竹扇上题字。想着唐先生素来风雅,今日便带来借花献佛了。”
唐寒拿着扇子的手微微发抖,打开锦囊展开扇面一看。
扇上所书二字:
慧黠。
竟然真的是安大师笔迹。
安大师乃是闻名天下的书法家,老年定居在王都之中,一字难求。只因他摒弃黄白之物,轻视权贵走狗,多少文人雅客想求他题字而不得,他也是上下求索,未能得到一字。
他眼神粘在扇面上,又分神看看满头金光灿灿的贝暖玉,原本就很小白脸的脸色更加泛白,又开始因激动泛红,白里透着红。
贝暖玉笑得明朗,似乎这礼只是她随手送出。不知道面前人心里的惊涛。
实际上,她知道唐寒乃是危白华身边的重要谋臣。
当《明月几时有》这本小说中男女主忙着谈恋爱的时候,王府中一应大小事务,全部交由谋臣唐寒来代理,地位不可谓不高。
因此,她想起唐寒喜爱书法的时候,费尽心思“偶遇”安大师的家眷,将她们引到绸缎庄中,甘言蜜语让一众小女郎们陷入绮罗堆中。
又使出珍品绸缎时尚新品打折降价半卖半送的决胜手段,逗得她们向外公讨要来笔墨。
投其所好,得以爱屋及乌,用来借花献佛。
当贝暖玉心满意足地拿到扇子,躺在绸缎庄椅子上看时,心里便一悸。
扇面上两个字,说是称赞也不是,巧而又巧点出她接近小女郎们的心思。
让贝暖玉不免微笑。
只因安大师即使看出她的心思,也无可奈何地随了晚辈们的愿,提笔写下这二字来警示贝暖玉。
对于唐寒来说,这扇面上二字的来历他无瑕去细想,珍而重之收好,道了一声谢。
“女郎的车队虽然离殿下较远,也是为保障女郎清誉。且队伍前后端皆配有重兵把守,最是安全。”
贝暖玉上了马车,将满头金簪配饰卸下来,用盒子收好:伸手锤了锤酸疼的颈肩。
带着她的全副家产,怪累的。
这次出去,她向贝蓝田要了一千两银子,再多的要也不给了。
贝蓝田认为她拿钱没什么大用,他在燕王身边都打点好了,闺阁女郎没有太多要用钱的地方。
而且,他有点担心贝暖玉真的去互市上与胡人做交易,怕她被人欺骗,只给了些购买香料玩意的钱。
也就是说,这次出行她并没有大额可挪用资金。贝暖玉想着这一趟顺路去西域想办法采购一批香料,试着打通商道,这些可都是要钱的。
贝暖玉捻起一根金簪,喃喃自语:“能融了它吗?”
琥金大惊:“女郎,这金簪都有编号入库,若是丢了融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定要遭殃。”
“到时候兄长问起,你就说是我融了。”
“不可啊。”琥金扑在她旁边,泪眼婆娑,“老爷定要怪罪燕王殿下与我们一路没有照护好女郎,竟然让女郎融金簪才得以生存,实在是丢脸面。”
贝暖玉:“......”
不能变现。
看来财务自由只有靠自己努力。
贝暖玉一心惦记西域的商道——商道虽然难走,却不是走不得的。
这条路崎岖坎坷,却有往来的马帮收钱办事,风险高,要价也高,往来运送金贵的香料。
已经成名的马帮要价高,运输成本高。不如自己组建一支。
为以后做准备,她在马车上铺开一张纸,记录下从出城门开始的路线。
琥金一边磨墨,为她报不平:“女郎是专门为了燕王殿下,才来长途颠簸,怎么给安排到这么一个位置。”
“未必是坏事呢。”
“哪里呀,我听他们在谈论,还说那小白脸子是刻意将女郎安排在后面。”
“......你消息怪灵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