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动作会让他太像个人了。
“别装死!快点起来!楼下等你吃饭呢。” 傅子涵洗漱完毕又杀了回来,反手砰的就关了门,站在他床边教育道:“寄人篱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寄一天就得营业一天,我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凭什么我能获得万千宠爱?你就是经历的少!我生下来7天就戒奶了,从一两岁我妈就跟我玩这种趁我不注意偷跑的伎俩!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妈引以为傲逢人就说大肆宣扬!我怎么了?我不活了!?”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现在你没爸没妈住在这房顶下,我没爸没妈住在这房顶下,我还比你小四岁,我还是女孩,我还跟这家毫无血缘关系!”
“可他们爱你。”
“哦!”傅子涵一脸鄙夷地惊讶:“你这么大人了还要求妈妈爱你?她不爱你换个来爱不就得了!”她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拽他,一边使劲一边说:“那些一本正经的话我最不爱说,尤其是你还比我多读了四年书,天天去图书馆,也不知都看了些什么?这世上这么多人,肯定有些人喜欢你,有些人不喜欢你,有些人爱你,有些人不爱你……你倒是懂点事儿用点劲儿啊!”于是闫审妄只能顺从的配合她坐了起来。傅子涵就坐在他床边继续说:“这就像玩游戏,开始基本都会给人物标配一把剑,你就比较倒霉,给你配了个盾,没有攻击力,但这也不代表你以后就刷不出什么绝世好剑来。对吧?反过来说呢,人一出生往往就会标配一个盾外加一个新手指引,你没有就只能捡个木棍,但这样的游戏说不定更有趣呢?嗯?”
其实她说的这些根本无法解决闫审妄的痛与茫然,但她的话就像麻药,可以让他活着,可以让他像个人。他低垂着头,看着被子不规则的沟褶,没有什么顿悟但就是感觉好了一点。他充血的眼睛恢复了光亮,随着傅子涵拉开的半遮光窗帘,他的脸色也像感光的植物一样有了舒展。门外传来他舅妈叫他们吃饭的声音。他站起来试着活动因不自然的姿势造成僵痛的颈椎,边往门口走边跟她说:“既然游戏玩得烂,就别玩了,浪费时间。”
“我玩得才不烂?”她愤然顶嘴,仿佛遭遇了奇耻大辱。可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知道我玩得不好?昨天听见我被骂了?这墙这么不隔音呢?不对啊,我戴耳机了呀。”
傅子涵从来不是真的懂闫审妄,但同时,她也不必懂,反倒是正因她不懂,才能毫无顾忌又毫无阻碍地冲破他的设防,以一种于别人看来完全是一剂非生即死的猛药、一副直插心窝的毒药的方式,将他原有的感受系统打乱,注入一种似是而非却强势不容置疑的新理论,让他虽然知道不对,却受求生本能操控不再去想哪里不对。就像一伙持枪握刀的暴徒突然出现在一处危地,拿着一纸证明宣称自此接管了这片区域,原住民虽觉得他们并非善类却不敢声张,因为在疑虑的同时他们更期望这伙外来人是真的救星。而一旦这救星(哪怕只是偶然)助他们摆脱了困境,那这群长久以来深受折磨的脆弱无助的原住民就会立即打消疑虑,对他们的英雄俯首帖耳,将他们奉为自己的守护神,虔诚信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