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五神山的途中,小六思考着自己答应过相柳什么。哦,做毒药。
云辇停在了五神山上最大的宫殿承恩宫。这座宫殿的华美精巧在大荒内赫赫有名。不过,这一世的皓翎王继位后,不喜奢华、不喜宴饮,也不喜女色,整个后宫只有一位妃子,所以承恩宫十分冷清。
小六在路上自己动手咔嚓着接好了自己的腿,抬着担架的人都惊呆了,小六如今只是问玱玹要药,玱玹倒是大大方方地给了,反正小六一时半会好不了。
玱玹让他们去洗漱更衣,毕竟要见帝王。小六本来还配了两个婢女帮他洗,但小六一向喜欢自己动手,根本不让人家插手,只是自己穿裤子的时候被这腿终于是疼的嘶了几声。小六问人找竹板,自己上药固定住腿自我包扎。
十七早已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衫,在外面等候。皓翎一年四季都温暖,服饰很轻薄,讲究飘逸之美。十七身着天青色的衣衫,宽袍广袖、轻衣缓带、玉冠束发,真正是明月为身,流水做姿。
两个婢女看得呆住,小六没太关注,相柳那张脸看多了的结果就是对皮相云淡风轻,他现在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皓翎王很快就召见了他们,十七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小六笑,自己现在的危险是来自温柔乡玩物丧志,十七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侍者抬着小六,十七跟随在旁,疾步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皓翎王日常处理朝事的朝晖殿。侍者们把肩舆停在殿门外,宫人上前奏报。
幽深的殿堂内,正前方放着一张沉香榻,榻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五官冷峻,有若极北之地的冰峰雕成,容貌并不算老,约摸三十来岁,可乌发中已经夹杂了不少白发,难言的沧桑。
十七叩拜行礼,“草民叶十七参见陛下。玟小六腿上有伤,不便行礼,请陛下恕罪。”
皓翎王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盯着小六。
小六就这么坐在肩舆上,和俊帝对视,面无惧色,平静如水。
半晌后,俊帝对十七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俊帝问小六:“谁伤的你?”
小六笑了,瞅了一眼玱玹,玱玹躬身回道:“是我,他想要逃跑,我下令小施惩戒。”
俊帝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玱玹,问小六:“你还没用晚膳吧?”
“陛下有何事找小民不妨直说。”小六说。
皓翎王却对一旁的侍者吩咐传召晚膳。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一国之君的晚膳应该很复杂,可皓翎王的晚膳却十分简单,简单得就好似大荒内最普通的富贵之家。
皓翎王吃得不多,也不饮酒,仪态端正,举止完美。玱玹和十七也是一食一饮、一举一动莫不优雅到赏心悦目,咀嚼、饮酒、举杯、搁碗,都没有一点声音,有着无懈可击的风姿。
整个侧殿内,只有小六不时地发出声音,小六正常吃饭,虽然不优雅但也不难看,自然得就像是来一家吃过很多次饭的馆子。
俊帝凝视着小六,好一会儿后问:“你往日里都喜欢吃什么?”
小六想了想,说:“我不挑食,吃了不会中毒的都吃。至于喜欢,这个无从谈起,我厨艺很好,什么东西放我这都不会不好吃。”
“那你都喜欢什么味道?我让御厨做给你,还来得及睡前听着故事吃一些零食。”俊帝继续说。
小六却温声说:“我很多年不听故事了,如今也没有功夫听。零食其实也不吃,偶尔吃点果子。”
玱玹眼中疑云顿起,手轻轻地颤着,酒水泼洒了一身,他都没有察觉,只是盯着小六看。
俊帝对身后的侍者吩咐:“每种水果都来一盘。”
小六却说:“我一个人吃不完。”
俊帝又问:“你平日里喜欢干什么?”
小六突然笑说:“看书,平民老百姓很少见得到,听说陛下有着天底下最多的藏书,我倒是愿意一观。”
俊帝让人把小六抬去了书库。
等着小六离开,十七也跟着告退,玱玹不自禁地站起,急切地问皓翎王:“师父,他是谁?”
俊帝问:“你以为他是谁?”
“师父要我去把他带回来时,曾说过也许他是故人之子,我本来以为他是那五个造反的罪王的儿子,听说中容的一个妃子善于用毒,还毒害过师父,小六也恰好善于用毒。我以为……可、可师父,你刚才说他可以睡前边听故事边吃零食,小夭、小夭……”玱玹又是紧张兴奋,又是恐惧害怕,声音颤抖得变了调,几乎说不下去。
皓翎王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看不破他的幻形术,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玱玹猛地向外冲去,“我去问她,我要问问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肯认我。”
“站住。”俊帝阻止。玱玹不解地回头,“难道师父不想知道吗?小夭是您的女儿啊!”
“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