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瞳孔骤缩,似乎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这样做,浓重的苦味充斥着口腔,涩得他喉头发紧,苦涩尽头却又带着些许温柔的甜味。
雨声仍然淅沥地响着,盖住了屋中暧昧的水声和吞咽声。唇缓缓离开,他却还眷恋不舍地向前倾了半分。
爱这种东西,即便是刻意去压制,掩盖,也总会在不自觉间透露出来。
“满意了?”李微言被苦得直皱眉头。可恶,这药怎么这么苦,早知道搞点蜜饯来了。
凌长风怔怔地看她:“您为何……”
她收起空碗。“你白吃了我十几年饭,我总不能眼睁睁见你糟蹋自己。”
“若只是如此,我宁愿将你的都还给你。”凌长风神情低落。
见他如此,李微言气血上涌怒极反笑:“还?你要怎么还?还一条命?一把剑?还是还十几年的饭钱?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十斤重,难道你还能像哪吒一般,把这五十斤外的血肉割下来还我?我教你剑法武功,你可是要自断手筋脚筋?我教你读书学医,难道你要把自己药傻了?”
“凌长风,你若是不想成为其他人,只想做凌长风,就收起你这副自怨自艾的做派。竹山如何,与你凌长风有何关系,你既觉得他是他,你是你,你便将自己的剑拿好了。龙吟剑李长风若是这般矫柔作态,岂不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我自问坦荡,我亲自教养出来的人,也应是人间豪杰,你若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足以让别人对你真心以待,是看轻了你自己。你若是心中生悔,不愿再见我,就此一拍两散也好过如此这般苦苦纠缠。”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得凌长风呆愣在原地,李微言拿起药碗就摔门而去。
院中的皇帝陛下还在日日盼着他的舅舅,只不过这么大的雨,他的救兵恐怕还要再迟些了。李微言收拾好院里两个男人,便坐在廊中磨刀,磨得谢承旸头皮发麻地出来问她这是要去砍谁。
李微言擦干净黑刀上的磨水,挑眉:“总之不是砍您就是了,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还请您老实待在院子里,切勿出门。”
话音未落,噔,噔,噔,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声响逼近,全副武装的甲兵层层包围了院落。打头两排士兵冲进院里,雨水从甲胄上冲刷而下,寒光凛冽,重靴溅起一片水花,刀锋直指李微言。
谢承旸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毫无血色,踉跄地退了几步。“方…方士……”
“你这样也太怂了,有失皇室颜面。”李微言收起磨得锋利的黑刀,跨步挡在谢承旸面前,叹了口气。“我真是欠了你们谢家的。”
“诸位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今日的刀不是为你们磨的,还请回吧。”李微言手扶上一柄剑剑柄,随意瞥了一眼院中杀气腾腾的甲兵。入院者二十四人,列阵合围,院外听脚步声估算应有三十余人,包围了院子。
“拿下反贼!救回陛下!”御林卫们震声道。
李微言轻挑眉尾,一柄剑正欲出鞘,就听得一声龙吟般的剑鸣,灵钧剑已然挡到她身前。
李微言轻笑:“怎的?不继续闹脾气了?”
凌长风将她回护在身后,紧盯着包围过来的卫兵,“那是两码事。”
“我还没沦落到让小辈挡在我面前的地步。”
凌长风陡然被一股凌厉的剑风逼退到一旁,那把平日里被李微言用做割草切菜的一柄剑,一振出鞘,锋芒毕露,剑身如虹,显现出他从未见过的凌厉和威压。
他过去见到这把剑时,便已觉得它无比锋锐,是刀剑中的上品,可此时它在李微言手中,却好像成了神兵,将这世间一切凡铁都衬得黯淡无光。
“凌长风,你看好了,这便是天下无双的剑。”
剑一出鞘,便如蛟龙入海,剑势时而如疾雷奔走,时而如暴雨倾盆,分明是单手剑,却生生使出了双手剑的气魄来。一切铜甲铁胄,在此剑前,皆如白纸一触即溃,剑撕开甲胄便如撕开他们的喉咙一般简单。
前排的甲兵先倒下时,甚至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剑锋便已掠过脖颈,只觉得一丝凉意。后排兵士也只能看见大雨中前面的人一排接一排地倒下。
李微言分明是少女体态,此时却如一座不断逼近的山,摧枯拉朽,刀枪剑戟不能挡其半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甲兵节节败退,从廊前一步步被杀到院口。血水混着雨水在院中飞溅,断裂的刀片木仓头散落满地,李微言奔行其中,白衣染血。
前面有人倒下,后边就有人补进来,持盾甲兵们前面立盾,盾隙后伸出长戟猛刺,李微言折断戟首,猛踹到盾面上,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盾兵后倾摔了出去,盾戟阵登时土崩瓦解。戟兵立刻将她合围在中间,十几只戟猛刺过去,她轻身一跃,回首一剑戟身尽断。
士兵们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凶悍变得迷茫,然后恐惧,最后倒退着撤出了院门,只敢在门外叫阵。只留下满院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之中的士兵。李微言直接把门栓上,剑身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