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刀(1 / 3)

少年嗬嗬地咳出血,大口大口地艰难喘息着。

顾珊动作太过干脆,手段太过狠厉,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你……”昔日呼风唤雨的少年英豪现下跪在地上,脸颊涨红,涎水顺着唇角流下来。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尊严可言。

“你!”他突然狠声扬起脖颈,眼里装满滔天的恨意,“去死!”

银光一闪,少年拼尽最后的力气挥动衣袖,将隐藏的暗器飞掷而出,如风如刃。

顾珊眼前一花,只觉一阵狠厉的风扑面而来,将她脸侧的发丝吹散。

天旋地转,身前遮下一片阴影,替她挡住了淋漓的雨,刀剑入体的顿响模糊在了飘摇的风中。

密集的雨水汇成一块帘布,将人的脸映照得模糊不清。

顾珊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前那座山岳猛然倒塌。

她下意识张开双臂去接,只抱到了一片冰凉。

“……李钰?”

顾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轻若蚊蝇,似乎在山的另一头。

掌心落下的雨突然变得滚烫,顾珊僵硬地低头去看,却摸到了满手的血。

四五个窟窿如红玫瑰一般开在李钰的后背,血流如注。

他似乎轻声呢喃了什么,顾珊没听清。

“你说什么?”

顾珊一面胡乱地拿手去堵血窟窿,一面努力凝神,去听李钰的话。

可她耳畔嗡嗡作响,翻来覆去也只听到四个字。

“……你不能死。”

顾珊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怀中人的温度降得与冰一样冷。

那个少年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胸前的窟窿流着汩汩的血,已经没了呼吸。

和李钰一样。

“将军……”来报信的那个士兵哆哆嗦嗦,“我们怎么办……”

雨下得越发大了,青石上已然积起大片大片的水洼,众人衣衫浸透,半尺景色渐朦胧。

顾珊面无表情,眸色似乎比黑云还要暗,脸上划过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保存好李将军的遗体。”她将李钰的尸身递给那个士兵,冷静到可怕。

“众将士听令!”顾珊翻身上马,嗓音嘶哑,“回城!”

马蹄溅起水花四溢,落叶蜷曲着粘在地面,又被踩碎。

浩浩荡荡的大军逐渐远去,销匿在了风雨中。

西凉州。

暴雨如注,猖狂的狞笑与悲怆的哭腔交错混杂,血色漫天,大街上孤零零地滚来一只孩童的鞋,上方的污泥清晰可见。

城楼不远处有一间小屋,门口守着四个燕国士兵。钟离念正惬意地坐在屋中,指尖转着一串钥匙——不多不少正好九把。

他奉命开城门后,便被安排在了此地。燕军找了四位战力超群的士兵保护他,只要再等上片刻,金银细软他能拿到手软。

窗外暴雨倾盆,冷空气如冰一般往人脖颈灌,屋内却温暖如春。

钟离念靠在椅上一翘一翘的,眉目间都含着笑。

然而下一瞬,变故陡升。

紧锁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哐当”一声巨响,似乎能震过天边的滚滚闷雷。

钟离念面上的笑还没放下去,就被这动静吓得一个哆嗦。

铜锁悠悠地在门上荡了两下,扑通一声砸下来,寒风混着雨丝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像是一双大手,攥取人的呼吸。

电闪雷鸣,密布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来人的双瞳被掩盖在了阴影下。

她下巴有些尖,面上像是涂了粉绘,此刻淋了雨,那些七彩的油墨便顺着脸淌了下来。

她身材高挑,左手攥着个香囊,右手提着把剑,血滴顺着半垂的剑身慢慢滑落,溅在地面开出小小的血花。

钟离念惊魂未定地往外望去,却见外头不知何时没了旁人的身影,那些被燕军吹嘘着“战力超群”的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地倒地。

被杀于无形。

钟离念木愣地望着那个身影,不确定地开口:“邯军师?”

韩素倏然抬头。

闪电如利刃一刀斩下,将天空劈成两半,韩素的脸在光影绰绰中被映照得明明灭灭。

钟离念惊骇:“你是女的?!”

“钟将军。”这回韩素没有掩盖自己的真实声线,“我道西凉州为何连败,甚至连雁山一带都被抢了去。”

她盯着钟离念:“有将军在,一切就说得通了。”

钟离念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你要干嘛?”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死亡倒计时。铁靴刚沾过血,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

韩素将刀往桌上一扔,眸色被暴雨冲得很淡:“找你打听个人。”

她左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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