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杀了季文柏!”
她不容拒绝地将寒霜放到季雁山怀里,一身杀意凛然地飞了出去。
季雁山抬手没能拦住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寒霜。
殿内陆陆续续地又有人醒过来,有些得知自己可能再也无法修炼的噩耗,禁不住崩溃地哭喊出声,一时间殿内全是压抑绝望的气息,曲卿不适地闭了闭眼,走出殿外,抬头望着雨幕出神。
天云,这些也曾是你倾心守护的珍爱的子民,如今又是于何忍心呐,所谓欲望,权利就这般可怕吗?
你曾言我不过无情死物,不懂世间的情与性,亦无法理解你,可以灵玉之名入世数十载,所有悲欢爱恨一一经历,我已明白人的情是那样复杂,明白欲望的可怕,明白人性之恶,明白世间之苦,我却还是无法理解你为何能你会到达那一步,为了所谓的欲望权利,抛弃曾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一切,甚至将其粉碎。
“在想什么?”玉遥走到她身旁,侧脸去看她,捕捉到她眼中的悲凉。
曲卿慢慢垂下眼眸,“方才我看见了他。”
玉遥微微一怔,回过脸看向雨幕,摊开手伸了出去,冰冷的雨水很快就在他掌中蓄起了一窝,忽然问了一句,“你会对他心软吗?”
他曾经可是拯救苍生的人神。
曲卿轻叹,“只是不明白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玉遥笑了,“卿卿,世间万物,因果轮回,爱恨痴嗔,很多时候都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你只看了不过数百年,我却是看了不知几万年,我其实比你更明白。”
从他踏出万恶之源,接受着所有人无缘无故的怨恨憎恶时,他便一清二楚。
曲卿将他被冰水冻得没有血色的手拉回来,施了个小法术让它重新晕出一点血色,口中低声道,“明白还是不明白,究竟又是以什么界限。”
“我不会对他心软,我想我也并非是那样心软之人。”
玉遥:“你对自己好像有些误解。”
曲卿禁不住笑了一下,正想要说些什么,雨幕中却突然传来些许喧嚣。
“走快点!”
他们的谈话被突如其来的暴躁话语打破,曲卿举目望去,只见几个修士拎着几个人归来,他们手中的人身着太师青袍,胸口绣着水莲白徽,居然是季家弟子。
那几个修士有些傲慢地将几个季家弟子推搡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水,笑道,“我们倒要看看,把季家灭了,季文柏还敢躲着。”
有一人神情不虞,提剑就要杀了手下的弟子,曲卿眸光一冷,射出一道灵力击飞了他的剑。
“你干什么!”
曲卿话不多说,直接散出化神期的修为。
那人一惊,没想到她竟是化神修士,立马住了嘴,连声道歉,“不知真君有何指教。”
曲卿:“还不知事情原委,这些弟子也不过练气筑基,不必为难。”
那人陪着笑脸,“真君说得是。”
他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等着另外的人归来。
约莫着一个时辰,宫殿前方的空地已经站满了季家弟子,瓢泼大雨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却咬紧牙关不肯言语任何辛秘。
“依我说,还是杀了他们,助纣为虐的家伙不值得怜惜。”
“而且季家主难不成能眼睁睁看着季家灭门?”
修士们等得不耐烦,开始细细商量起对策来,他们此行本就是为了季家的宝物和绝学,灭季家满门对他们来说不过顺水推舟,若是没能灭门可能反而是件麻烦事,毕竟仇仇相报,何时能了断。
这时,季文松忽而从高堂上飞出殿外,仰头穿过雨幕望去。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只见对面屋檐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身形高大,面容威严,一身蓝袍随风飘荡。
季文柏。
“是季文柏,他出现了!”
“杀了他,为弟兄们报仇!”
……
殿内照看着寒霜的季雁山听到他们的怒喊,身体微微一僵,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神色。
众人气势汹汹地要围攻季文柏,季文松却抬手阻止了他们,“吾与他需要一个决断。”
燕家主挑眉:“白家主未免有些自大,这季文柏可是渡劫修为,你可还是化神,只怕对付不了吧。”
季文松神色淡漠:“不劳燕家主挂心。”
燕家主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倒是希望他能在季文柏手下多撑几回,最好两人两败俱伤,燕家便可从中得利。
许多人想得与他差不多,便也袖手旁观。
季文松身影晃动,瞬息之间已经立身于季文柏对面,两人站各站在屋檐一角,招未动,气已逼人,连洋洋洒洒的大雨也被迫改道。
大雨瓢泼,却还有一方干燥之地。
季文松注目,“真是许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