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的脑袋,猛然睁开了眼,金色的火焰摇曳生姿,似比那九天之上的烈日还要滚烫。
她蒙蒙地站起身,只见漫天经文化作金色火焰炙烤着整个村落,诵经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缭绕,无处不在。对于别人来说像是洗涤灵魂,十分舒适的诵经声,对她来说,就是夺命之音。
她疼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勉强分出三分心思去思考,这不对劲,是雪初晴!
她强撑着御剑飞去,在村落的正中央看见了他,然而离得越近,她越是疼痛难忍,只得在远处停下,她看着雪初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心咕咚咕咚地跳起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雪初晴会死的!
她一把揪过身旁的村民,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村民有些哆嗦,但眼里却是一闪而过的愤恨,“你要抛弃我们,我们只能求那位禅师救人了。”
曲含辛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昨晚她说的话应该是被这些人听见了,可她更生气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多说,那位年长的村民忽然出声,“姑娘,茹茹快不行了”
茹茹,是起初收留他们那户人家的小女孩,在村子里的几天时间,她们已经玩得很熟了,她猝然望向火焰中心,在雪初晴身边还躺着九道身影,其中有一个极其瘦弱矮小的,便是茹茹。
她有些不知作何反应,呆在了原地。
“姑娘,茹茹还小,她今年测灵根还测出了双灵根,您舍得看她去死吗?”茹茹的父母神情凄切,带着哭腔说道。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点燃了曲含辛,她勃然变色,指着雪初晴,“难道他就合该去死吗!”
“他单灵根天才,不到三十结婴,难道不比一个双灵根优秀,更有存在的意义?”
她的话让茹茹父母瞬间涨红了脸,难堪不已。
“他们好歹收留了你......”一旁有村民帮腔。
曲含辛冷笑打断,“那又怎么样,我给了多少丹药和灵石,我们不欠你们任何!”
“可他是佛修啊,本就该救人不是吗?”还有理所当然的声音传来,曲含辛骤然转头望去,两仪剑出鞘,冷光一闪,那人脖子上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你...你......”他憋了半天,没敢再说话,终于意识到,这个姑娘,是金丹期的修士,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们。
年长的村名眼眸暗了几分,缓声道,“姑娘,这是禅师自己愿意的。”
曲含辛气急攻心,加上诵经声的影响,脑中似有万针穿刺,她陡然失力,头脑昏胀,眼前发晕,许久,她才哑声道,“你们怎么能因为他是佛修,因为他善良,所以就让他替你们去死啊。”
“你们这些人,也就只能欺负他善良了。”
“都给我滚!”
“滚啊!”
她发疯似的呐喊让村民们慌里慌张地躲远了。
曲含辛跌坐在地上,早晨露水重,泥土湿漉漉的,雪白的纱裙被弄脏了,可她只眼睁睁地看着金色火焰之中的雪初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术法,但她见过曲卿施展的模样,绝不像雪初晴这般,像是消耗生命一样。
雪初晴不会解阵,只能依靠一身佛术强行破阵,可太虚阵法是上古阵法,又是以人为阵眼,上承天运下接地理,其力量十分可怕,靠蛮力抗之,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看着雪初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经文焰火却越来越旺盛,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了,被一层水雾遮掩,滚烫的泪珠在金光的辉映之下,仿佛变成了珍珠。
陡然,她不顾脑海里灵魂撕扯的疼痛,大声朝雪初晴喊道,“你不是说用一个无辜人的命去换天下人的命是最愚蠢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为什么这么做!呜呜…”她眼泪不停地流下,“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她嘶哑了声音,她就只是一个自私的人,若在所谓的天下和这些朋友之间,她只会选择朋友,她做不到那么大义凛然。
可她内心深处早就明白,这是他们的选择。
所以很多时候,才会觉得无力。
而金色火焰之中的雪初晴只是静静地盘腿坐着,听不到她的质问。他神情平静无波,在金光的映照之下,宛如真正的神佛。
他来自寒冷无比的雪山,常年呆在清幽古静的雪宗内,在师父的教导下一步步修炼,立志要成为师父一样的佛修,能够普渡天下。可每次他这样说,师父就会笑,说他还不知道苦是什么,怎么能渡他人之苦,他想反驳,却发现他真的不懂。
雪宗总会迎来许多面带哀愁的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不郁,寻求师父开解,他总在一旁听着,却始终不懂,也无法理解,所以师父让他下山了。
师父让他不必特意去见那些苦闷的人,只让他去看,去看这世间的繁华与美丽,去见识这世间值得佩服的人物,去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