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3)

领头的士兵卷起那正中间帐门的羊皮帐,从外往里看,帐内像是不被灯火庇护般漆黑,只有幽幽几簇帐外跳动的火光扇动涓涌。

女子启步弯身走进帐子的正中间,灯火幽暗,隔着右侧的一层帘子,见到了案桌上的黑影。

轻咳一声,那黑影随着隐约的烛火扭动弯曲。

“父亲。”她轻启唇,弯腰向着桌案的黑影行礼。低头垂眸的那一瞬,倏地瞪大了眼睛,地上蜿蜒漫开的血痕,如同毒蛇般逼向自己,濡进了那垂下的红裙衣摆里。

这里刚杀过人,似乎还能仔细嗅到凝在空中的腥味,就着忽明忽暗的光,橘红的血滴密密麻麻溅满了一面帐子。

虽是公主,但见到此刻的情形,自然畏惧地又将身子弯得更低了些。

“从哪学的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黑影不再随着烛火摆动,安分下来,称出桌案后一个庞大魁梧的身躯。

“回父亲,这衣裳是昼朝流行的新式样,听说宁贵妃一曲红缨惊蝶舞……”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一把刀已经架到了女子的脖颈间,刺骨冰凉。

本就是大雪,刀上的血腥味久久未褪,暗黑的帐子里,只剩下女子孱弱不自知的微喘声。就着微光,刀上映出那女子的脸,雪肤花貌,映出她那左边眼睑垂下的一道泪珠。

“混账东西,你是雲都三十七部的公主,整日摆弄这些昼朝不三不四的东西,作给谁看!”那黑影从暗影中踏出,身材健壮,却早早被战场风霜吹白了头,一手紧握着刀,像是要握碎这把刀一般,用力滞于低头喘气的女子脖间,压出一丝血迹。

她唇角抽搐,勾出一抹暗处看不到的笑。她明白父亲想要做什么,只是笑要的方式这么残忍,刀剑相向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要以命相逼,想来也是可笑。

前些日子,一封密信从边境传回公主府,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和亲之事,已成定局,多加保重”

信笺上绑着一片羽翎,她知道,这是他从昼都边境传回的信。

她也明白,父亲的下一颗棋子,就是自己了。

以身为诱,和亲为由,引敌国昼朝皇帝入局,以生为饵,不死不归。

以和亲之名,将自己送到昼朝,成为伸向昼朝朝政的一双手,一双看得见抑或看不见的手。

她,跋山涉水,身著红衣,亲赴军营,她明知和亲之事早已敲定已然没有周旋的余地,不过,她想赌一把,赌上自己血肉之躯,但终究还是赌错了。

这把刀,就像是自己引火烧身般,在逼她做出一个抉择,但这个抉择,面前尊称为父亲的人,他断不会给你选的机会,要么死,要么向着死的决心去生。

“父亲不正是想看我穿上这昼朝的华服吗?”她掐出两根手指,捻住那刀锋,往外推,温热的血从指尖流出,嘴唇无力地一张一翕,抬起眸子,泪珠不再,眼珠里却像是闪着火光,淬炼出一支狩猎的狐狸,悄然间揭起獠牙。

刀锋已然开刃淌血,开弓已然没了回头箭。

“官鹤他都告诉你了……”那黑影持刀的手顿了顿,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

是的,她料到了这一切,出生在雲都三十七部这般的是非之地,多些事端,多些利用,不过是家常便饭,就算难噎,生为公主,终将也是要打碎牙吞下去的。

每个人都没有选择。

这是官鹤临走前告诉她的。更何况自己是被雲都百姓尊养了十八年的公主。

“以生为饵,作父亲最致命的刀,弑昼朝皇帝于宫中,不死不归。这和谁告诉我有区别吗?”

直到后来,她捧着昼朝皇帝的头颅,逆着军队走出宫门,她才明白,宋姑娘的那句话。

其实,她一直都可以选择。

【3】宋知浅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知浅可知这是一首怎样的曲子?”浑浊的声音从琴榻的背后传出,使得最后一个音节,意外落在别处,拖长了音调。

垂目窥见了后背的影子,透落在了琴房开窗外的水池里,虽说池水结冰,雪落千行,但也通过声音猜的出这是一家之主的沉重语调,是父亲的声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是世人说的靡靡之曲,是亡国之音,是历史,是教训。”宋知浅起身,拂去身上落进来的雪,抬头看见了父亲腰间配上的新剑。

门外的雪,落得悄无声息,而这朝堂的军令下来得却急急忙忙,雲都三十七部蠢蠢欲动,赫部子民有意从昼朝割裂分裂出去,边疆战事此起彼伏,昼朝不得不战。

父亲,这是已经在做最后的离别了。

“那你可知是何人作曲?”拂去心照不宣的伤感,这个声音,安静地给了宋知浅一份别样的安心。

“回父亲,是南朝陈末代皇帝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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