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赤嘴角一勾,淡然转身,“你过去吧,你说,都有什么勾当。”
侍从放下烙铁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掌柜的面色苍白地闭了闭眼,手上止不住的颤抖,“我只知道近些天每次书坊进货时玄长老都会给我一包粉末让我洒在书里,说是防虫,甚至每次都要检查是不是尽数撒上,一开始我以为是为了防止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但直到有一天,一时不察,跑进了一只老鼠,啃上了书籍,结果,死了。”
一般的防虫药哪会有这么强的药性,“我不敢声张,私下也打听了那些买到这些书籍的客人,果不其然,都没了活路,我哪敢告发啊,那可是玄长老,我要是告到官府不就是死路一条吗?人微言轻,指不定还要当个背锅的让罪人逍遥法外。”
又急声撇清关系:“可是族长,自从我知道后,就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偷偷把那些粉末换成了差不多的替换品,不知者无罪,也请您看在我有些善心的份上放了我吧!”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凤雪赤有些无语,一个大男人值不值当地就哭哭啼啼的,隔壁的女子都还没大哭出声呢,肃声道:“放心,待真相大白,自会放了你。”
转身快步离开,其它牢房也审的差不多了。
凤雪赤神色冷凝地听着手下一个一个地汇报各个牢房的审问状况,又是中饱私囊,又是强买地契,她竟然不知道玄擎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勾当,若不是这件事,她是怎么也查不到一个小小的书坊头上。
更想不到是威望很高的玄擎,所有长老中,她最信任的便是玄擎。
凤雪赤忍不住闭眼慢慢消化这些信息,脑海中闪过的是她刚上任无依无靠时玄擎笑容慈祥地替她立威,教她处理大小事的模样,是告诉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长辈叮嘱。
心里的迷茫和信任崩塌的难受怎么也平复不下,抬手示意手下停止汇报,“可以了,不用再说了,带上一批人马,即刻前往玄府。”
她也年过三十,知道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事,是该认清现实了。
一路上,凤雪赤用了最快的速度带人前去玄府,也用了最快的速度想尽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对白。
到达府门前时,不同以往,这次的并无看守的小厮,只有空荡庄重的玄府门口,大门敞开,凤雪赤的心脏顿时就如被死死掐住一般窒息,闭目掩下眼底的不可置信与突如其来的心酸。
这座府邸,亦如已是花甲之年的玄擎。
凤雪赤下马,仅仅喊过一队人马随她进去,抬眼看了一眼牌匾,后不作迟疑冷肃脸色率人走进。
大厅里,一位老者悠闲却又沉闷地低头品茶,对混乱的脚步声充耳不闻,直到两相对峙许久才不急不缓地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问道:“凤族长这是作甚?”
凤雪赤握紧拳头,尽量神色平静地说道:“您应该得到消息了,书问坊被查封了,人我已经挨个审问了,在未定罪之前,我仍然敬称于您,那么,您告诉我,是什么让您这么自信把这些算计都放在区区一个书问坊,甚至交给不是心腹的人去办事?”
是觉得她太过信任他还是已经不想再掩饰了?
玄擎轻叹一声,靠在身后的背椅上,黯然神伤地拍了拍扶手,淡声说道:“我本为棋,又何须在意跳得多远?你能查到书问坊老夫是怎么也想不到,一步错步步错,走至如今,也怨不得旁人。”
说罢,便起身在大厅里踱步,看了看四周,凝声说道:“老夫为笙族忙碌了大半辈子,孑然一身,倒也没什么牵挂的,走吧。”
凤雪赤没多想,思索半瞬正要下令将人带走却被匆忙赶来的康厉和彦良玉喊住了。
康厉先是大口喘气缓劲,不等气息平稳便火冒三丈地冲到泰然自若的玄擎面前,怒吼道:“你个老头子,是吃不好喝不好还是怎么了?无聊了就找老夫下棋,烦闷了就找良小子养草浇花,再不济摔摔家当,老夫再给你买就是,你怎么就不开窍沾染是非呢?!”
这话说的就算是玄擎也不由有些汗颜,玉彦良嘴角微抽地拉过气势汹汹的康厉,解释道:“康长老已经查到玄长老名下有一庄园栽有大量幽冥草,我呢,在典籍库发现有关幽蝶香的部分已经被撕下,且印记较新,听说书问坊被查封了,便赶来确认。”
这话一出,反倒让凤雪赤愣住了,难以想象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心下悚然,郑重地看向对面,沉着出声,“书问坊被封是因为天光异象的传说已经确认了背后主谋是谁,与幽蝶香无关。”
那些书上的毒可是还未确定就是幽蝶香啊!
康厉和玉彦良皆是一滞,康厉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玄擎,跌坐在椅子上颤声说道:“这件事,同你可有关系?”
玄擎负手站在原地,不屑地睨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事已至此,问得再多又有何用?”
玉彦良见此不由摇头轻笑一声,“你终究是辜负了我们的信任,本以为你不会做出出格之事,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