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月大小姐,是陛下让我来教各位小姐规矩,月大小姐若是不满,可以向圣上请求换人。”
月遮心中失笑,张姑姑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若自己向她行礼,便是屈服于她,可若是不行礼,她连陛下都搬了出来。
裴晗和月遮对视一眼,后者示意她没事,她心中便不再慌张,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想看看月遮接下来会怎么做。
“张姑姑说的是,既然奉了陛下的旨意,那我等必要好好学习,那就依姑姑的,我演示一遍。”
月遮说完,便朝着皇帝上朝的金銮殿跪下,将双手手背覆在一起,左手在上,贴近额头,随后俯下身子,双手成十字形,放在头前。
“臣女月遮,拜见陛下!”
月遮起身,双眸一眯,“张姑姑,这样可以了吗,有哪里有问题吗?不会怪臣女对着金銮殿行礼,而没对你吧。”
她练武多年,记忆能力是一流,细节方面见过一次她便会了,她不信张姑姑能找出来什么错误。
张姑姑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月遮行礼行的十分标准,就算是每日上朝的臣子,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程度,她想挑却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唇角僵硬地扯了扯,没好气道,“月大小姐说什么呢,老奴怎么会怪罪你,回去吧。”
月遮没搭理她,既然是想来找自己麻烦的,自己也不用回之以好脸色,在宫中还要呆几天,不知这个张姑姑还有什么招。
张姑姑也知道自己急不得这一时,暂时也没有机会再找她毛病,再加上叩拜之礼她已经熟稔,便找了处角落,偷偷歇着脚。
不过果然是在皇城中呆了多年的老人,情绪调整的也快,就像刚刚针对自己的,不是她一样。
“遮遮,这怎么摆的手啊。”楚观棋见张姑姑不理月遮,悄悄地蹭过来,哭喊道,“好难啊,这个。”
月遮拉过她,亲自上手给她摆着位置,“这样就好了,多练几次,不难的。”
她从进女客院落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楚观棋的神情,每次张姑姑走过来的时候,她都垂下头去不敢和人对视,害怕不似作假,她问道,“你为什么害怕姑姑?”
“我们南朝不叫姑姑,叫尚仪,我小的时候,母亲痴爱棋术,总是去出外找棋术大师对战。我那时年纪小,父母不放心,就把我放到了皇宫姑姑处,怕我在皇宫惹事,就安排了几个尚仪。”
楚观棋好像是想到什么往事,攥紧了月遮的手,神色疲倦,“其中一个尚仪是和姑姑有仇的人派来的,有事没事总是打我,我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姑姑那时刚进宫,我不敢麻烦她。”
“后来被姑姑当场撞见了,那尚仪被罚了出宫,从此之后,我也很少再去皇城。”
月遮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有些尴尬,都怪自己嘴欠,“不好意思,说到了你的伤心事。”
楚观棋垂下眸子,摇摇头,“伤心事?那倒不至于。”
随后兴奋地搓搓手,接着说道,“那尚仪送出宫后,被我找人打断了四根肋骨。”
月遮:“……”
楚观棋是南朝的人,圣上特意交代了,走走过场就可以,楚观棋随便做了两下动作,张姑姑便不再管,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一个时辰过去。
张姑姑开口说道,“各位小姐们,今日便到这了,陛下今晚特意在温泉宫,准备了池水,为大家接风洗尘。”
“温泉宫?那不是皇城中的一处天然温泉吗?”
“陛下对我们真好,那是只有皇帝钦点的妃子才能去泡,我来的时候还想着,离得远看一眼就行,没想到今天就能亲身去泡了。”
“是啊姐姐,我父亲给我带了新茶,泡完我们一起喝吧。”
月遮听着四周渐起的议论声,其中张姑姑说晚饭后,会有人来接。
泡温泉,皇帝还安排了这个?
月遮跟着裴晗回到了屋子,秋分已经布好了晚饭,四菜一汤,清淡为主。
她并不是很饿,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秋分敲门进来,问道,“小姐,有人来问,问你要不要先去泡澡。”
她一听,沉默半响,离她回来吃晚饭也不过一个时辰,反问道,“这么早?”
“看起来是这样。”
月遮一口回绝,“我就不去了,有些乏了。”
秋分顿了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没开口。
她见秋分出神,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可能是奴婢的问题。”秋分吐吐舌,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奴婢觉得这时间怕是有些早了,宫中从未有过如此提前的时候,但想来是陛下安排的,也不是没可能。”
月遮皱着眉沉思片刻,走出门去,拍着裴晗房间的门,“裴晗,你在吗?”
“怎么了,遮遮。”裴晗揉着眼睛,头发凌乱,像是刚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