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西楼沉月葬身群峰之间,埋骨青山之下,蔺夫人与木夫人立即便远离。毕竟紫薇府众人尚在,她们并不安全。
逃回浪花洲的木夫人歪靠在紫檀木椅上,将手中染满血的白色苗刀放到桌上,急促呼吸,暗自调息。
宫灏走入紫纱之内,正好见木夫人正打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自里拿出一颗药丸服下。
约莫一盏茶后,白衣染血的木夫人总算是缓过这一口气来,道:“如何了?”
“一切皆如你提前所料,西楼沉月援兵尽数被杀,如今,世上已无西楼世家。”宫灏停了一停,道:“我们伤亡惨重,不过太微圣殿也好不到哪儿去。”
木夫人缓缓颔首,沉默半盏茶时间后道:“先休整吧!”她看向低头站在身旁的人,道:“你有何疑问?”
“啊?”宫灏一怔,道:“木夫人,你……你不是说你真气逆行,如今动武,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走火入魔,真气攻心吗?可方才在与西楼沉月交手中,虽然你武功有减,但似乎并不严重啊。”他将目光落到桌面木盒之上,又回头看向木夫人。
“是。”木夫人道:“你下去吧!”
“是。”
待宫灏离开后,木夫人将整个身子软在圈椅中,沾着血的青葱玉指缓缓抚摸着木盒,许久一笑,道:“寅吃卯粮,我这身子真是要被掏空了。”
荒野之地,西陵鸣鹤跟在前行的步云霜身后,问道:“就走了?”
“我看见风醉了。”步云霜道。
西陵鸣鹤浅浅一笑,道:“去年六月二十八彗星袭月,风醉也曾出现在浪花洲,可惜却并未上岛。”
“如果我们对木夫人下手,那浪花洲剩下的势力必然反扑,又有风醉,不管结果如何,搞不好就要面对守在暗处的蔺夫人了,哎,真是的。”许寄酒好笑摇头。
西陵鸣鹤停下脚步,道:“事情已完,我先告辞。”
“去见谢尘缘?”步云霜转身看他。
许寄酒叹道:“那我想不出的办法,谢尘缘想出来了吗?”
“你这不是欺负晚辈吗?”西陵鸣鹤失笑道:“那我先过去了,请。”
步云霜瞧着烟霞背影消失在花木之中,回头静静盯着许寄酒,直看得许寄酒心虚转过身去,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最近没做什么吧?”
“我叫你离开紫薇府后不准插手,你呢?”步云霜质问道。
许寄酒听出他在生气,叹道:“难道让鸣鹤孤身前来?我如何能放心啊。而且步云霜,我很不懂,你为什么要抛开我?我武功也可出力啊。”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话。”步云霜转过身去,大步往前。
“哎,你——”许寄酒瞧着那急匆匆远去的背影,沉沉一叹,只好跟上前去。
荒山野岭之中,谢玉怀背着竹篓四处找药。忽然,前方绿茵冉冉遍天涯的山坡之上,木夫人突然出现,仿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般。然后,她仿佛乘着山中清风似的缥缈而来,道:“谢神医,扰你寻药了。”
谢玉怀抬手抓了抓脑袋,一面摇头道:“你找我也没用,我治不好的,我甚至连你们为什么会受伤都不知道。”说到此,谢玉怀似乎想到什么,立即道:“别问我是哪些人啊,我是不会说的。”
“哈。”木夫人朗声一笑,道:“连你也无法啊。”从那日围杀西楼沉月来看,蔺夫人应是无事的,按照师兄所言,蔺夫人武功来自生之经。但蔺夫人能出战围杀,那日所见,蔺夫人绝无伤势。
但蔺夫人既然到了,缘何却不见栖迟?只能说栖迟伤重不敢露面。
如今看来,栖迟与师兄,甚至紫薇府的人,恐怕都已找过谢玉怀了,才能让谢玉怀一见她便抢先说出答案。
“那好吧!告辞。”木夫人与谢玉怀道别离去,行了七八里路,瞧见前方站在一颗松树下的宫灏。她脚步不停。宫灏便跟在她身后,道:“你似乎没耽搁什么时间。”
“哎,本就只是一个希望罢了。”木夫人叹道。
宫灏听她语气便明白了,谢玉怀也是无法的。
木夫人吹着尽是落木清香的山风,瞧着层峦叠翠的群峰,望那云卷云舒,见那倦鸟归巢,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
深山小屋之内,纵然晚夏,吹进木窗的风依旧染着一丝凉气。半躺在床上的栖迟骤然睁眼道:“我明白了。”他瞧见手捧叠起梧桐叶进屋的蔺夫人,草莓香扑鼻而来,疑惑道:“已是晚夏,何来草莓?”
“不闻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蔺夫人坐到床边去,道:“山里冷,熟得晚了,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为何我练了盈之经后会重伤损去半条命了。”栖迟凉凉道。
蔺夫人眉眼不动,仙子般的面容无悲无喜,但一颗心却已紧提,玉指捻起一颗宛如红宝石般的草莓喂给栖迟,道:“我真庆幸,我无事。”
“的确,是我私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