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狗。
沈文远忽视了这尖声尖气的太监,仍然自顾自抚琴,无论太监们如何提醒,他都视若无物。
这副傲慢的样子,跟沈肃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厌恶之心让他面露狰狞,早忘了君后该有的仪态,有一股无名怒火在五脏六腑中升腾起来。
从前沈文远是高山仰止,人人称道,旁人赞扬高山,沈肃却日日活在它笼罩的阴影之下,只恨不能效仿愚公移山。
现在沈文远成了路边的石头,却依然要来挡他的道。陛下幼时不与他来往,单单只和沈文远一道,如今他成了君后,她还是不肯多看他一眼。
这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沈文远。
沈肃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对身边的宫人说道:“这庶人目无尊上,触犯宫规,念在是初犯,从轻发落,带去领五十杖刑。”
说完这句话,沈肃嘴角浮现起一抹微笑,不管倚重的太监如何劝,他都要看到沈文远皮开肉绽,痛苦不已的模样。
君后的谕旨,太监们莫敢不遵,宫中的刑狱司向来严苛,五十大板下去非死即残。
沈文远冷笑一声,这草包还是不够狠,倘若能将他杀了多好,也免得他在死与不死之间烦扰。他早想自我了断,却怕累及家人,若是死于沈肃之手,他也就不必愧疚。
潜意识里,沈文远甚至怨恨家人不似他决绝,早该齐齐自尽。活着只能让他被人拿捏。
沈肃也不管什么体统,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看沈文远狼狈不堪,他着人押着沈文远,自个儿坐着銮车看着。
顾不上刑狱司凄厉的惨叫与血腥味,也顾不上君后的体面,沈肃端坐在刑狱司的行刑场,慢悠悠呷了口茶,看那刑棍落在沈文远身上。
沈文远不吭声,沈肃倒是笑得很大声。
沈握瑜没来得及见君后的狂笑,不然她恐怕会更嫌恶他几分。天子身边的总管太监赶到刑狱司时,沈文远强撑着说了句:“求陛下宽宥小人之过。”
沈文远想死,却不得不讨饶,他若不向“主人”求救,爹娘就该断食了。沈握瑜不过拿沈肃作饵,看看训狗成果罢了。
话音一落,这太监像是得了什么信号一般,宣读了沈握瑜的旨意,免了剩下的刑罚。
沈文远挨了二十五刑棍,一棍不多,一棍不少,女帝的旨意像是掐着点到的。不至于让他死,却也是吃够了苦头。
女帝免了沈文远的刑罚,倒没有流露出对沈肃行为的不满。沈肃却觉得女帝此举是驳了他的面子,是在说他失了分寸?一时心中有股怨气,又不敢显露在女帝跟前。
沈握瑜处理完政务之后,差人给沈文远幼侄送了不少赏赐,像是要弥补他受此委屈。伺候女帝多年的太监向来不大摸得准她的心意,眼下更是不懂了。
听话的冰蛇,是该得到些赏赐的,她素来赏罚分明。
“你这是想干嘛?英雄救美让他倾心于你?”系统也不明白,沈握瑜如果真想维护他,为何又放任沈肃责罚他。
“逗逗冰蛇挺有趣的,做成人彘虽然省事,但也无趣。”她摇了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仿佛只是想起了修行时养的小冰蛇,逗弄一二罢了。
在未想出夺心的方法前,逗逗他玩罢了。
“说个题外话,你说的那个冰蛇到底是什么?纵然我见多识广,也未曾听说过。”
“相繇,只不过被我改造成冰属性了,体型也变小了。”
系统一时有些瞠目结舌,上古时代为祸人间的九头妖蛇,诸仙都难以镇压的大凶之兽,竟然被她当成玩物虐待。
怪不得天帝一众要集神界之力,要为沈握瑜大费周章造这个局。
“那…你好棒棒哦,肯定有办法破局。”
“没有”
“所以你目前并无头绪?。”系统叹了口气(当然没人看得见),它就不该对沈握瑜抱有期待,不管实力如何强悍,她哪里知道怎么让人去爱。
沈握瑜连爱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懂,可倘若她无法完成任务,那三千界都完了。
“是啊,所以你得帮帮我。”她狡黠一笑,似乎有点明白如何拿捏这个蠢系统了。
权力的高度集中让沈握瑜大多数的精力花在了处理政务上,如同在修仙时要做到出类拔萃,在为君上她也想立一番功业,事事要做到顶峰。
唯独情之一字,让她有不知何处下手。
——
那日太监回禀说昌平王入宫求见,沈握瑜传令让膳房备了沈瑾素日爱吃的菜肴,那便宜妹妹十分感动,说阿姐是最疼她的。
自受了一场惊吓后,沈瑾往宫里跑的时间就多了,只有和姐姐多待一会儿,才能不被梦魇所困。
不会梦见王府那日的血水像浪涛一样袭来,也不会梦见众人化作地狱阎罗在她耳边狂笑,尸骨上长出血色的花,张牙舞爪用藤蔓抓住她的四肢,每一朵花都长着沈文远的脸。
她今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