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作为主人家的楚寻玉招待,孟昭似回了自家堂厅,笑吟吟引着晏怀廷入座,楚寻玉颇有些讶然。
“何处的风,竟把你给吹来了这偏远之地,真真稀奇。”
楚长轩话语中不乏打趣,这番话叫楚寻玉在内的所有人都心生疑惑:这二人竟是相识?
“修言兄前些时日说的大业,竟是不远千里来寻我晏某之人。”
楚寻玉闻言一怔,那楚长轩也不见从容,孟昭叠手站在晏怀廷身后,连连点头认同。
“某竟不知,这楚娘子何时成了和蛰兄的人。”
楚寻玉不知这二人先前渊源如何,今闻楚长轩话里话外呛人语气,却不甚冒犯,想来自是故人之交,不乏交情。
晏怀廷不曾接话,孟昭忙问向楚寻玉。
“楚娘子,这染坊已归于京县县丞名下,娘子日后可有打算?”
经孟昭这一言,楚寻玉才发觉自己至异世多日,除却想多赚些银钱,好早日摆脱受人压迫讨债的情形,然后过上安稳日子,对未来发展方向,实无具体打算。
“我家公子在京中有多处私宅,娘子若有意,不妨入京试试,娘子手艺精致稀罕,定立得住脚。”
楚长轩笑得何其放肆。
“某竟不知,有朝一日,竟能见你和蛰兄主动求人之日。”
楚寻玉感觉,再由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该是扯个没完,她截住话题,清眸落到晏怀廷那处发问。
“晏公子,那批染布公子可满意?”
晏怀廷起身,后躬身行礼。
“楚娘子心灵手巧,晏某此番前来,一是为谢楚娘子那批染布,二亦如孟昭所言,晏某京中置有多处空宅,已然打点妥当,若楚娘子不嫌,可入京开设染坊。”
她楚寻玉今日是开奖了吗?
这接二连三有人上门寻他,非富即贵,个个出手大方,如今晏怀廷还亲自给她安置房子,邀她入京,换作先前重病将死,现今的场面,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她一时惶恐,不知作何回应。
她本就孤身一人,身边无亲无故,若说有所挂念,便独邻县的陈大娘一人,非是舍不得离开这磨人之地,只是京中遥远繁华,虽晏怀廷对她多有助力,可人心易变,若中途晏怀廷生了悔意,亦或突生旁的变故,便只有她一人会陷入困境。
不管何种承诺,都叫她无法心安接受。
“劳晏公子费心,这染坊乃我父母生前经营,自他们二人先后去世,便交到我手中,寻玉诚谢各位好意,但寻玉现今并无旁的打算。今后的蜡染合作,也望晏公子多多费心。”
叫人费解。
那陈荣进是从求人到心急,先前那批金银财宝请不动她也就罢了,见楚寻玉对那稀有悬珠无甚惊讶他也颇能接受。
如今有人亲自上门,话里话外百般承诺好处,这大好的入京安家立业时机亲手送到家门,她却未做犹豫的回绝,他低声喃喃。
“果真妇道人家,没甚远见,也罢,陈某告辞。”
陈荣进说完这话便离去,其他几个也陆陆续续辞去,这堂厅不过一会儿便只余四人,四个人都静默站着,楚寻玉又生了莫名的尴尬。
这些人还不离去,是等着她做了晚饭招呼人吗?
“二位公子,寻玉家中无甚茶水酒菜,实在无法招待。”
是个聪明人都听得出楚寻玉在委婉赶人了。
“也罢也罢,若是旁人还好说,偏生叫这人先行寻到楚娘子处,然某不曾放弃,若有朝一日楚娘子改变心意,某随时恭候楚娘子到来。”
楚长轩一边说话,一边从袖袍中取出一物。
是楚家布庄的经商令。
楚寻玉不了解,晏怀廷却知晓个透彻,有了这个令牌,在京中任意一家布庄均可随意取布。
他不经意瞥眉,不过一瞬又收敛了面上流露的情绪,然楚长轩何其精明,自是捕捉到这细微转变,笑意愈发明显,将那令牌遥遥抛给楚寻玉,后潇洒转身。
“楚娘子,有缘自会再见,某静候楚娘子入京。”
令牌飞来,楚寻玉手忙脚乱,终没接住,孟昭先一步捡了起来,那厢楚长轩已然不见身影,孟昭将令牌伸至晏怀廷面前。
“公子?”
晏怀廷瞥了一眼,后长指衔过,转交给了楚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