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又下起了雪。埃莉诺对此浑然不知。她早早钻进被窝,一觉黑甜。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安吉丽娜正在床头柜旁梳理她的头发。
“今天什么行程?”卡瑟琳顶起一个被包,懒洋洋地问。
“球队招新告示,”安吉丽娜简短地回答,把美发魔咒大全翻得哗哗响,“至少圣诞前得选出人来,最后再不行也有假期能好好练一把。”
她顿了顿,自顾自地轻哼一声,倒没再说什么。
“我一会去黑湖滑冰,”她举起美发图鉴,“这三个——编哪个发型好?”
埃莉诺把被子卷严实,蛄蛹到床边凑近了看,卡瑟琳直接探出半个身子点评起来。
“你今天就穿这身?别披着头发了,学后两个吧。湖上风大,一会弄了什么造型都不好看。”
“不是有固定咒么?”埃莉诺被强光刺得眯起眼,艰难道。
安吉丽娜提着书页陷入沉思。卡瑟琳恨铁不成钢地瞥她一眼:“滑冰又不是舞会,当然要有点凌乱美,还得不怕风不怕汗。安吉肩颈好看,全扎再在耳前留点碎发,效果正好。”
全日宅居的女巫对时尚发型没有发言权!
埃莉诺弱弱地:“我觉得黑发披着挺适合雪景的。 ”
卡瑟琳托着脸支在床沿,一击必杀:“安吉前几天送了他一条围巾。今天乔治·韦斯莱应该会带着吧。”但凡他有点眼色——略通体贴及约会要义且懂得欣赏女友。
安吉丽娜微微颔首以示肯定。她看似随意地拨了拨头发,险些把柜子上的瓶瓶罐罐扫下去。梳妆镜哐当拍在桌上,闷声闷气地:“可别毛手毛脚的!”
约翰逊小姐并未搭理它,利索地半转回身把东西摆弄好,给她的舍友留下一个绰约的侧影。
埃莉诺后知后觉:安吉是要去约会的!她迅速地转换立场,真诚地建议:“就盘起来吧。一会你们肯定要打雪仗,披发事后不好打理。”
安吉丽娜内心深处难得冒头的那么一点羞涩被埃莉诺一句“打雪仗”按了回去。她翘起腿把书架好,忍住长叹的冲动,摇了摇头。
“一个韦斯莱。”她幽幽地。
大家一齐笑起来。
一切装束完毕。安吉丽娜指挥她的龙皮短靴打上漂亮又结实的蝴蝶结时,埃莉诺往床的正中央滚了又滚,在晕眩再次袭来时酝酿睡意。可惜有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洗漱完毕的卡瑟琳拍着脸从盥洗室走出,状似无意地询问:“妮尔为什么不一起下去呢?弗雷德现在多半一个人。”
莱特我谢谢你。埃莉诺把自己往被子深处埋了埋,紧紧地闭上眼睛。本该出门的约翰逊小姐向她投来专注且充满探索欲的目光,如有实质地按在了她的被褥上。
……忘拉床幔了。克兰多尔无声哀泣。
“妮尔——”安吉丽娜的声音逐渐拉进。救命,她最挨不住这个!
死遁无效。背光的那侧床垫一跳又一跳,埃莉诺从被子里探出头,仰视着两张因视角而看似神情莫测的脸,语调平平:“啊。”
梅林的巨无霸帽子在上,她应该说什么才对啊!
安吉丽娜一脸正气地替她掖好被角,拿出长达五年的球队经验暗自分析:从什么角度巧力一抽能让被子散开,又不至于让舍友滚下床去。
“昨天姑娘们缠着我问半天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安吉丽娜抱臂,神态与身后的卡瑟琳如出一辙——左眼“绝不”右眼“善了”。
卡瑟琳无意识跟着抱臂:“你和弗雷德·韦斯莱怎么回事?纠缠大半年了。”
“上学期他那样不明不白地吊着你,这学期换你吊他?”
埃莉诺一个鲤鱼打挺——被安吉丽娜五指轻轻发力摁了回去,为自己精湛的卷被技术所束缚:“我不是!我没有!”
她眼看着安吉丽娜脸上竟流露出几分了然,扑腾得更厉害了:“我才不会……”
埃莉诺忽然蔫了,放弃辩驳向被窝深处缩。才不会什么呢?旁人看来就是这般情形,要说她全然无觉那肯定是骗人的,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卡瑟琳向来见不得青春忧郁戏码。她摸摸自己的手臂,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规定约会一定要有后续了。看着顺眼就一起出去玩,不顺眼就甩了,不用太有心理负担。我看韦斯莱是挺乐在其中的,反正他上学期也——”
她面如菜色地住了嘴,刚修好的指甲抠手一点也不疼,无限放大了侧腰惨遭安吉丽娜肘击的痛感。
埃莉诺却忽然来了精神。她一下子探出头,眼睛瞪得浑圆,竖起食指:“等等,我们、我跟他没有在约会!”
安吉丽娜为她抓不着重点的能力松了口气:“我不信。”
“真没有!”埃莉诺坚决地,“上学期他找我只是为了学法语。如果他真的约我了,我一定会拒绝的。”
大眼瞪小眼。
安吉丽娜脸上一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