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乔治一直是双胞胎中比较贴心的那一位。
比如在弗雷德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第三人面前拆穿孪生兄弟约会失败的事实。
弗雷德:……
他默默背过身面对货架,庆幸自己在发现乔治恋爱动向那会没有趁火打劫。
格里莫12号的隔音效果不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探听消息易如反掌。双胞胎迅速地收回伸缩耳,钻进被窝里。
“或许我们能在这个屋子里——得到一些其他赞助……”
弗雷德突然噤声。他俩屏息等待韦斯莱夫人的脚步声远去,心照不宣地开启下一个话题。
“货架布局和计划的出入不大,”乔治说,“招牌货架和专区产品问题不大,但防盗和入口区还需要完善。”
“当季新品?”
“产品海报。”
他们一言一语,流畅得像共用一个头脑。“租金还得再谈几天,”弗雷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没道理就这样跟价走。”
“版权……生产没得急,”乔治按捺住兴奋,紧紧盯着相似的脸庞,“得拨出雇人的资金——员工和新品受试?”
对方的眼神似乎游移了一瞬。
“嗯,对,对。预言家日报就不错。”
对话告一段落后,乔治后知后觉。他猛地坐起身,无语凝视对面床铺。光隐约从灰扑扑的窗帘外透进屋,他的孪生兄弟正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破碎的阴影里,神情梦幻。乔治忍着没一脚把他踹下去,翻身下床。
“做什么好事去?”弗雷德从回忆中回神,懒洋洋地曲起腿。
乔治摸黑走了几步,返回去换下了两只左脚拖鞋。最后他选择站在远离床铺的位置开口:“除了给我女朋友写信以外的任何事情。”
正中痛脚。
要不明天给安吉写封信?
他边想边敏捷地接住直冲面部的枕头,反手抛回后闪进了盥洗室。
出于某种乔治听后必然大呼要不得的自尊心——所以他没让乔治知道,直到开学,弗雷德都没再主动联系过埃莉诺。他把全身心浸到未来事业的准备工作中,忙得想把自己和双胞胎弟弟复制一打同时干活,偶尔微云罩顶也很快随风而散。
才怪。
要真这样就好了。弗雷德躺在床上清醒如凌晨三点陋居阁楼上咚咚乱敲的食尸鬼。
这现实吗?迷恋上一个并不了解的姑娘……一个循规蹈矩、离群索居、安静到没存在感(想想吧,他们之前五年没说满三句话)、礼貌刻板到有些无聊的姑娘——弗雷德·韦斯莱的反义词。或许他只是一时脑热。
邻床的乔治翻了个身,呼吸依旧平稳绵长。
弗雷德是接不上原先的思绪了。他跟着转为侧躺,在心里否定:不是这样的。她把可爱又疯狂的特质密不透风地裹在无趣之下,不慎透出一点就迷得他死去活来……以至于他这样不忿。装模作样一向远比置身事外更招他厌烦,但有什么别的理由驱使他冲过去——把旁观者的坚壳打破。
弗雷德把下半脸蒙在被子里,呼出气体烘得那一片空间热乎乎的。他又回到福斯科的店里,这一次抛却了一切不安,在焦糖色的眼睛里天旋地转。他难以自制地收紧臂弯,忽然怀里的人轰地化成一团火,尖啸着将他吞没。
“!”弗雷德狼狈地从床垫上弹起。
乔治紧闭着眼含糊嘀咕几声,很快在水流声中再次睡死过去。
埃莉诺度过了一个繁忙充实的假期。
她站在月台上,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拔高了一点!现在她有塞西尔齐肩高了。
塞西尔·克兰多尔看着女儿异常殷勤为他拍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隐约从她的面无表情中品出些得意,不由得再次为流淌在血脉里的冷幽默汗颜。简在边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前一把揽过她的小姑娘:“好啦,记得保持练习——好好吃饭,记得写信。”
简把女儿遗传自她的卷发往埃莉诺耳后捋了捋,在心里叹一声气:“爸爸会给你寄资料的——你们能在学校穿麻瓜衣服吗?”
埃莉诺:“……不!”
她惊恐地睁大眼。
“大家都穿着黑袍子呢!”埃莉诺压低嗓门,不安地扫了眼周围,“这也太招摇了。”
简抗争道:“都要毕业了,出格一点也没什么!”
好有道理。埃莉诺摇摇头把母亲的歪理从脑子里晃出去,坚定地:“想都别想。”
简看上去失望极了——当然父女俩早已熟知她的“看上去”,断然不会轻易上当。
“看来只能等下个假期打扮我的宝贝了。”简朝她眨眨眼,“时候不早了,上车吧亲爱的。”
她的神态一瞬间让埃莉诺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某个很久不见的人。
埃莉诺忽略脸上滞后的热度,伸手拥抱夫妇俩:“我会想你们的。”
塞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