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连着走了几日,还未有人追上来,虞枝意摩挲着大约是贺荀使了法子拦住他。
进了城,本想先去一趟宋家,可想起宋家都被抓了起来,家中恐怕已经无人了,于是令驾马车的小厮速速赶往宫中。
马车停在了宫门前,虞枝意撩起帘子下了马车,雪花簌簌地落在她的肩头,璇月担忧地开口道,“公主,陛下还没有答应,咱们就这样回来了怕陛下怪罪,而且大将军又出事了,说不好要迁怒于您。”
虞枝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我们是为了柔嫔葬仪而来,父皇也不好挑我的错。”
“七公主。”守门的侍卫上前行礼,“公主回来陛下还不知,卑职这就先去禀告陛下,公主,请。”
虞枝意点点头,想着等会该如何跟父皇提起宋家一事还有冀州之事,至于叶白川是虞知戎的事——她咬了咬唇,揪紧了衣摆,绝不能让父皇知晓。
侍卫拿过一把伞,递给璇月,微微弯腰,“公主莫淋湿了。”
“多谢。”虞枝意望着长长的宫道,离宫几月宫中似乎装点的很是喜气,她想起父皇的生辰正是这个时候,难怪装点成这副模样。
“七,七公主——”王应福小心翼翼地从承明殿关上门出来,一打眼却瞧见了本该在冀州的虞枝意,不知道还以为是晃了眼,他凑上前,“怎么是您?”
虞枝意见他眼神有些慌乱,脸红扑扑的,明明是大冬天,额角却渗出了不少汗珠,她移开眼装作无事的样子,“这不是知道柔嫔娘娘出事了嘛,你也知道,本宫一向与柔嫔亲近。”
他不自觉地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奴才知道公主的性子,只是现下陛下休息了,公主不如先去毓秀宫,稍后再来给陛下请安。”
“我知道了,”正欲转身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五殿下可回宫中了?”
王应福一怔,手抖了抖,两片嘴唇像是粘住了一般,好半天才张开,“殿下来过,已经——”
“这不是玉瑶吗?”苏妙容笑着走了出来打断了王应福未说完的话,她姿态从容,平静地走下台阶,“本宫知道了,你是为了柔嫔?”
她像是在打趣她一般,走近了绕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番才道,“玉瑶去冀州果真是受苦了,都瘦了一圈,”她看了一眼璇月,“王公公,烦你带这丫头先去毓秀宫,本宫有些话要单独与公主说。”
虞枝意看着她的划伤,又瞧着这不寻常的气氛,大约猜到必然是出事了,还不是小事,且与虞知凌有关,既然淑贵妃不愿把璇月扯进来,她便也顺势点了点头,“璇月,去吧。”
“公主!”璇月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这不寻常的气氛,她拽住虞枝意的衣袖,狠狠地摇了摇头,“奴婢就在这等公主,贵妃说完了奴婢再与公主一同去毓秀宫。”
虞枝意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去,若出了事你就去找贺荀。”说着便将她推了出去。
璇月不舍地望着她,似乎十分不情愿,踌躇地走了几步在虞枝意的示意下终究还是默默跟着王应福离开了。
虞枝意盯着她冷冷地开口,“既支开了璇月,想来贵妃娘娘还有些善心,不会轻易对一个小宫婢动手。”
苏妙容浅笑,欣慰地看了虞枝意,只道,“跟我来吧。”说罢转身便往承明殿去。
虞枝意警惕地跟在她身后,张口道,“五殿下——”
话还没说完,脖颈却猝不及防挨了一记手刀,那侍卫下手后立马又伸手扶住了她,“娘娘,公主该如何处置?”
“将她带到偏殿吧。”说罢,她摩挲着手中的戒指,眼中盛满了刺骨的冷意。
她走向承明殿内室,一步一步,带着某种坚韧,还有恨意。
她撩起床幔,轻手抚过虞慎的脸庞,方才扎入胸口的刀并未插入心口,人只是因失血而晕了过去,虞慎的眼中满是惊恐,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只发出轻微沙哑的声音,“你,你想,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陛下可还记得孙家?”
虞慎似乎呆住了一秒,而后便想起了什么似的,惊慌地反复张着嘴,试图叫喊什么,可却什么音也没能好好发出。
“当年先帝在时孙家还只是普通商户,后因孙贵妃,一朝得势,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商,风光无限,可孙家世代从商,从未求过功名权势,只求安稳度日,直到陛下登基,”
她伸手划过虞慎的脸颊,冰冷的指甲如同冷刀一般让他心颤。
“陛下为了收入孙家的家产,将欺压百姓,勾结官员的罪名强压在孙家身上,致使孙家一夜之间被抄家,一家九口全部被灭,而我当晚却碰巧被人给救了。”
“从那夜开始,我就想,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手刃仇人,”她笑着用护甲划过他的胸口,“陛下,臣妾终于做到了,你会为臣妾高兴吗?我知道,陛下一向疼我,自然是愿意被我杀的,对吗?她加深了笑意,伸出那白玉般的手捂住了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