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1 / 3)

袁守义呆愣片刻,忙捡起战报翻开看起来。愈看下去,他的脸色愈苍白,目光掠过最后一个字时,战报陡然坠落。

触底时一声脆响惊动了袁曳的神经,他长臂一伸捞起战报一瞧,立时面如土色,低喃着:“假的,都是假的……大哥绝不会这么做……”

于淑慎心头一紧,扯住袁曳的衣袖问:“怎么了?大哥怎么了?”

他仍旧重复着那些话,对她的提问置若未闻。

父子俩的反应悉数落入建宁帝眼里,他冷冷一笑,薄唇微张:“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此言一出,袁守义如梦初醒,猛一下叩首在地,“晏儿他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叛国投敌之事……老臣敢以性命担保!陛下明鉴!”

话毕,连磕三个头,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沉重。

叩毕,挥泪如雨。

两朝老臣,洒泪乞求,字字锥心,令人唏嘘。

见时机差不多了,杨旭微微躬身,面朝袁守义的方向,搔首长叹:“袁大人,军营里的士兵们亲眼看见袁晏出入于戎狄大营,他投敌叛国系板上钉钉之事实,纵你以性命保他清白,亦是徒劳。”

这话刺醒了袁曳,他放声反驳:“何谓事实?何谓徒劳?袁将军甘愿放弃在京为官的机会,自请去西北戍边。那西北天寒地冻、风沙弥漫、寸草不生,袁将军驻守五年,与戎狄交战数十次,有好几次都险些命丧黄泉,好不容易才与之签署渭水之约,而今你们说他投敌叛国?简直可笑!”

于他而言,袁晏是大哥,是榜样,是骄傲,他不容许任何人来诋毁袁晏。

建宁帝闻之勃然变色,指着袁守义父子冷笑不止。

激怒建宁帝的目的达成,杨旭往宋业那儿使了个邀功的眼色,背都比方才挺直了些。

宋业用余光扫见,唇线微微弯了弯。

干等不到建宁帝做最后宣判,杨旭耐不住性子,沉声道:“袁公子,你不必这样气急败坏维护袁晏。因为你们父子,同样脱不了干系。”说着,他又呈给建宁帝一封信笺,“陛下,这是微臣在甘州府下辖的泉清县截下的家书——袁晏给袁家的家书。早于半月前,袁晏便谋划着将袁家一众接到甘州,好一同投敌。可他没算到,这封家书会落到微臣手里。”

”陛下,倘若微臣无能未能拦下此信,怕是袁家一干人等现已人去楼空了。袁晏反叛蓄意已久,袁家更是纵容姑息,以致西北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情绪到达巅峰时,他停了下来,双膝跪地,伏首高呼:“请陛下为大梁千千万万的百姓做主!”

宋业一言不发,动作却毫不含糊,立马跟着低下头,向建宁帝施压。

看罢家书,建宁帝突觉一阵头昏脑涨,好在孙力在跟前,及时扶住他,这才规避了意外。

他按着额角缓缓坐回龙榻,垂首不语。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赵文冤死、于先恩大逆不道、小六不清不白、袁晏反叛……他不由惨笑嗟叹。

所有人都说他是明君,识人用人皆不在话下。

臣子衷心,百姓安居,朝野安定,他以为他担得起“明君”这个称号。

时至今日,老天爷给了他当头一棒,叫他四十余载的辛苦荡然无存。

可悲可叹亦可笑!

“自即日起,袁家上下幽禁于府,待投敌案查清,再做处置。”建宁帝抬头环顾四下,满目疲惫,“六皇子与何家亲事取消,暂且囚于皇子所,几时查明,几时按律法发落。”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侍卫将相关人员带下去。

杨旭万万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几欲张嘴都被宋业的眼神吓了回去,便只好作罢,跟在宋业屁股后头离开。

一夕之间,泼天大祸降临,袁曳无法接受,凭一身蛮力挣开侍卫的桎梏,扬声欲跟皇帝争论。

袁守义情知再做挣扎皆是无用功,保不齐还会继续激怒皇帝,于是用力按住袁曳的胳膊,冲他摇摇头。

此处无声胜有声,袁曳内心斗争半晌,终是放弃抵抗,麻木地迈开步子,迎着暖阳而去。

宋归锦识时务,姑且按兵不动,乖乖告退。

一出去,便快马加鞭赶回公主府,秘密召集手下人商议对策。

建宁帝的处置里没提到于淑止,于淑止便一直保持原姿势。

孙力打眼一瞧,面露难色,犹豫地看了皇帝一会儿,轻声出言试探:“陛下……于四姑娘该作何处置……?”

历经一场前所未有的闹剧,建宁帝身心俱疲,眼皮都没抬,“非连家人,那就算做于家人。一同关入天牢吧。”

他的声音不大,于淑止竖起耳朵也只堪堪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

前路未卜,她又惊又怕,却不敢表现出一点端倪来,只能由着侍卫将自己带下去。

方出宫门,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袍的男人迎面而来,衣襟处被汗水打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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