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刑?她知道他不敢碰她,便敢出言挤兑他了,究竟是他太过纵容她。
她闭上眼,堪堪落下两行清泪,“公子被长老院数度惩戒在前,被异人之血重伤在后,却都不肯告诉我,又何尝不是在我心上用刑?”
“我时常不知公子心中曲折。”她的手指轻叩他胸膛,“有人心疼你,在一旁帮你,不好吗?”
单从他毒发的模样,也能想到异化之人祸患无穷。她也大抵猜到了宫门世代居于此地,后山诸位公子守护无量流火的原因。
“有的人钟灵毓秀,善解人意。”他盯着她的眼睛,“而我除了用刑,便是会用刑?”
那不然呢?上官浅从未想过,冷静自持如角公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情绪,角公子莫不是……醋了?
“公子恼我同旁的男子说笑?”她忽然问。
天下之人不是男子便是女子,难道她还不能同旁人说话了不成,宫尚角摇头,“我恼你同他相识不久,却能敞开心扉。你我夫妻一场,你对我却谎话连篇。”
“我说实话,公子就信么?”上官浅笑了笑,哪一次不是百般刁难,难以脱身,“公子心中认定我无一句真话,从此以后我的每一句话,皆是谎言。”
自上元至中秋,他与她相伴无数个日夜,换来的是他不信她,她也不肯信他。宫尚角只觉胸口憋闷,似有一口血郁结盘桓。
他未想过她今日巧舌如簧,又因着身孕咄咄逼人,只听她又道:“公子曾问我,无锋之人,何来情。”
她想了想,“公子说没有,那便没有。”
好一个没有,她平日里那些温软的情愫,午夜梦回时耳边的呢喃,难道都是假?她曾说,她喜欢他,永远属于他,难道也全然是是假?
既然骗他,又何必连谎话都收回。宫尚角不由捂住心口,连吐几口血,“既是骗了我那样久,为何不继续……”
一句话未说完,他又躬身猛地吐出几口污血,像是将压在心头久不能消散的郁结一并吐出,才觉着胸中的憋闷之气渐渐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双目通红,欲言又止,她不是不骗了,而是又骗了他。
月长老不疾不徐,自竹林中缓缓走出,“角公子勿怪。”
“角公子的内功心法是苦寒三川经。”月长老连忙给他喂下一颗百草萃,“苦寒三川经与异人之血短兵相接,必伤肝肺,致使血痰积压于肺,不论是针法或者用药,皆难以完全排出。因此角公子的发作频率与症状最为严重。”
“可角公子素来擅长调息吐纳,心如止水。”月长老探上他脉搏,“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请上官姑娘以气血攻心之法,疏通你肝肺郁结。”
“有劳月长老。”宫尚角得知前因后果,露出自嘲般的笑,“尚角还得敬你一杯。”
“不必,不必。”月长老转身便走,“酒能活血驱寒,也能伤人心肺,角公子莫要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