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拎起自己的绣篮,便和其他人一道出门了。
我紧随其后。
厢房门口早守着一队侍卫,一边六个,加上一个领队,总计十三人,个个佩刀,皆为练家子。
当然,他们的武功在我眼里自然是不入流的,不过正常家丁水平,与江湖上混日子的我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那个领队的侍卫,虽说好一些,大概是江湖上的中等水平,然而在现在的我手上都走不过十招。
离门毕竟是个偏营商的门派,志不在习武练刀,倒也不奇怪。
我站在绣娘队伍最后。
最后一名离开厢房的绣娘关上门,走至我身边,轻声道:“侍卫大哥,我们人齐了。”
领队的侍卫绕着我们走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分明瞧见他面露诧异,但并未言一词。
他回头吩咐:“阿奇,带她们去绣房。”
“是,右护法。”
“等等,”院外突然快步走来一人,此人先一步阻止了我们离开,“阮风,少主有命。”
名为阮风的侍卫领队,也就是离门的右护法脸色铁青,愠怒道:“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五次了,再这样下去,我必须禀报门主。”
来人讪笑:“禀报门主也没用,那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你我哪里可以置喙。”
站我旁边的绣娘比我大不了几岁,听到他们的对话,随即小声抽噎道:“完了完了,我以为上次是最后一次,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愿放过我们!”
“此话怎讲?”我歪着头问她,顺便补充了一句,“我是这两天才转到这边绣房做工的,阿姐你同我说说,为什么完了,少主又有什么命令?”
我们声音不大,但附近的几位绣娘都听到了。
前排的一位绣娘转过头来,愤愤不平道:“还不是离青那个小畜生,仗着少门主的身份,隔三差五就从我们中带走几个年轻漂亮的绣娘,供他自己闺房玩乐,我就没见着有人去了还能回来的。”
我好奇:“你们这么被离门关着,亲人不问么?”
一旁的绣娘叹了口气:“起初我们来离门,也是因为离门工钱丰厚,可谁知道这一选进来就走不掉了,整日整日的为离门绣东西。也有过想逃的,可这里守卫这么森严,哪里是我们这些弱女子逃得掉的,被抓到了,那可就是活活打死。你说亲人?亲人是想问,可还不是被离恨天用钱打发了。我们都是女子,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又能剩下几份亲情。”
众人皆是一片哀叹。
我知道离恨天大招绣娘是为了绣那些鱼蚕蛊吐出的鱼绫丝绸。
除了一部分被制作为丝线暗器外,离门还将更多的丝结成丝绸,再绣上精美的纹饰卖给达官贵族,以此发家。
但是今天之前,我不知道离门少门主还会欺辱这些绣娘。
“你,你,对,还有你,”离门的狗忠心耿耿的点着名,“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被点到名的绣娘期期艾艾的不愿意动,左右侍卫便上前擒住她们。
阮风怒道:“张庭生你够了,还准备带走几个?”
左护法张庭生笑道:“那不也是多来几个让少主挑的开心么,好了,我这就走了。”
他正准备走,目光落在后排,恰巧我往前走了一步。
“哟,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还有个这么水灵的,”张庭生指着我说道,“这个也一并带走了。”
阮风本来是想说什么的,直到看到是我被侍卫推了出来,才欲言却止的瞥了我一眼,随后朝张庭生摆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架势。
*
我们几个被选出来的绣娘,在张庭生的带领下,穿过两三个院子,被带到了一处假山后。
离青早等在那里。
原来他们也知道这事见不得光,要在隐秘的地方进行。
张庭生谄媚道:“少主,您看这几个可有合心意的?”
离青肥头大耳,一脸色相,也不挑选,抓着排在第一的绣娘就想上手。我见状,将荷包取下,轻轻一弹,刚好弹到离青脚边。
突然出现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离青将荷包捡起:“我还没见过比这更栩栩如生的绣花,不错不错,这荷包是谁的?”
“是我的。”我福了福身,乖巧回答。
离青让我抬起头来。
他本就是个色胚,起先是没注意到我,在看到我的相貌后,恨不得直接把我带走。
倒是一旁的张庭生瞄了眼荷包,还有些理智:“少主……这绣娘是许是湘西人,您要不还是换……”
离青生气:“换什么换,我就要她了,你赶紧把其他的都带走!”
张庭生无奈,只好应下:“是,少主。”
原本让小七用湘绣绣荷包就是为了以湘西蛊师的身份接近离恨天,从而再接近被关在东厢房的那人。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