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我们当乞丐的,”他像是安慰我,在我肩上用力拍了拍,“都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被他这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
“我拿这袋东西同你换吧。”我提议。
“这是什么?”小叫花好奇地从我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袋子。
时逢寒冬,锦南城离雪岭不远,又因地处北方,本就比京州冷些。昨夜细雪,天亮后放了晴,中午日头好,院中的枯木枝上也有两只飞出来晒太阳的麻雀。
瞧着它们一边懒洋洋的沐浴阳光,一边互相舔舐对方身上的羽毛,相偎相依的样子……我低头轻叹,却又倏而笑出了声。
小叫花不明所以,但他打开了手中的袋子。
袋里的东西让他瞪大了眼睛。
我笑道:“这是我不再需要的过去。”
*
从破庙出来,我转头进了小叫花说的当铺。
当铺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我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放在柜台上,问他能当多少钱。老板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随后拿起玉镯,对着光是左看右看,最后比了个“五”的手势。
我撇撇嘴:“五……两?”
“这玉成色不错,触之还有些许暖意,想来是西甸一带著名的翠生暖玉,”老板摸摸胡子,“若是死当,我最多出五十两,这个价放在这一带已经算是最高的了。虽说这玉是值钱,但玉镯雕工太差,折损了些价值,你自己寻思当不当吧。”
好家伙,还以为撑死了五两,结果竟是五十两。
我盯着台面上的玉镯,寻思你长得倒是不起眼,没想到这么值钱,还真小瞧了去。
不过就算这镯子值五十两,我依然没立刻同意。
“我再考虑一下吧。”
老板皱起眉,火急火燎地加了一句:“我们这儿边陲小城,五十两够一家人两年的开销,别地儿短时间内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别考虑了,赶紧当了吧。
他言辞恳恳,可我也不是好忽悠的人。
场面一度有些僵持。
就在我俩讲价之际,当铺外又来了新的客人,老板只好放下手中的玉镯,上前招呼。但他还惦记着我,每讲两句话就回头看我一眼,生怕我跑了。
他其实多虑了,我不但没跑,还与他的伙计买了个木盒。将玉镯,哦不,现在是五十两巨款了……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
老板抽不出身,我只好抓当铺伙计问道:“你们这儿有茅房么,早上吃多了,现下有些腹痛,想方便一下。”
“后面有一个旱厕。”伙计答道。
我将木盒放在桌上,又拿了几个铜板出来,同他说道:“我去去就来,你能帮我看下这盒子吗?”
伙计点点头。
我从小门前往后院之前,被当铺老板发现了,他有些着急的看了我一眼。我猜,他应当是没听到我要去做什么,见我要溜,想让伙计帮忙拦下我。
伙计忙凑上前去,与他耳语了两句,老板面色微霁,但仍然不放心的向小门的方向瞥了眼。
*
半个时辰后,当铺浩浩荡荡来了许些人。
来人各个样貌非凡、气质不俗,且均手持长刀,身着同样的劲装。为首的公子,足踏乌金锦丝长靴配一身云缎雪袍,正是临渊阁在外历练的少阁主卫清商。
“人呢?”卫清商淡淡开口。
当铺伙计赶忙道:“说是闹肚子,去了后院的茅厕。”
此话一出,卫清商脸色迅速一变,不等当铺老板多说一句,径自快步走向后院。
等他到时,后院茅厕早就人去楼空。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我压根儿就没去如厕,腹痛也不过是随口编出来的谎话,从小门出去后,我直接翻墙离开了当铺。
绿俏姑姑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道:“又给她跑了?”
卫清商长叹一声:“她发现我们的人跟着她了。”
“不能呀,怎么露的馅儿?”绿俏不解,“要不是阿清你做了两手准备,追出去的同时,派了另一队人在客栈等着,也没法立刻发现她的行踪,再一路跟着。按说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毕竟来回往返三城,又是连赶了一夜……可怎么还是前脚刚到,她后脚就又逃了?”
卫清商摇摇头,没有说话。
绿俏叹了口气,劝说道:“要不,阿清,算了吧。她那么不愿与我们一起,纵然天资再好,也没必要继续强求下去。”
“不行。”
卫清商回绝得又快又狠。
这下连绿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重新回到当铺,老板与伙计一听自己办砸了事,同样也很震惊,想不通到底是在哪里露的馅儿。
倒是小伙计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