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去追他们。”
“不必了...”宋朝拦住人,而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带人回洛阳宫给惠王报个平安,留几个人随我去长安。”
“...是”
***
定王总以为,自己与陛下还会有许多机会。
那日离开长安,定王承认自己有置气的意味。他不解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安平公,乃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也不解陛下为何宁肯相信外戚,却无视手足之言。
可宋朝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即位三年,陛下一直被掣肘,空有革新之心,而无下行之门,可谓举步维艰,故而诸多公务惟以托付于安平公等世家,方可显现微末。
也许陛下并非不察安平公之异心,然为稳固超纲,只可屈就。
自己未能体谅陛下,只因身后尚有太皇太后庇护,然而陛下,惟己一人,如今想来,那日自己于宣室殿上的一番豪言,不过是如惠帝一般的“何不食肉糜”罢了,可陛下为君,肩负禹氏未来,承载百姓倚靠,早已不可只是禹珩。
待想清楚后,定王心中满是悔意,是以当宋朝告诉自己趁此之机前往长安面圣时,他无比雀跃,相比洗脱罪名,定王更想带去那份迟来的歉意。
然而却来不及了。
当他一脚踏进宫门,只听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钟声,定王顿时停住了脚步。
脑中思绪放空,定王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钟声为何意,声响来自广明殿,此处钟声响起,是为国丧。
如今宫中可享国丧之人惟二,定王暗哑着嗓音问道:“...钟...敲了多少下?”
身后的宫人闻言,颤微微的开口道:“回王爷,敲了四十五下。”
四十五下,为皇帝崩。
当下只觉周身血液凝固,定王脑中一片混沌,心中仅有一道声音响起,自年少时便泛着温朗笑意,许诺父皇定会护好弟弟们的那位兄长,没有了。
眼眶逐渐泛红,定王仰头望向天空,只见方才还落满烟霞的长空之上,顿时翻涌出一片混沌,浓重的乌云缓缓将层层霞光掩盖,双目如蒙尘般一片模糊。
与此同时,定王下意识按住自己不自觉猛跳的心口,那处似乎缺了一角,莫名空荡了许多。
就这样木然的立于原地,定王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时只见一宫人从宣室殿的方向跑来,手中还拿着什么,定王见状眸色一冷,将人拦下问道:
“...陛下呢?”
那宫人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带看清来人后连忙跪下道:“小人叩见定王。”
“本王问你陛下呢!”
定王突然间大声喊道,周遭人俱是一颤,而地上之人亦是畏惧,只伏身叩首道:
“...回王爷,陛下他...薨了。”
置于两侧的双手紧攥,可心中的恼怒与愤懑却未得归宿,终是忍耐不住,定王猛地将地上之人拽起,抵住其胸口问道:
“薨了?为何会突然薨了?说啊!”
宫人被定王的举动吓的发抖,浑身不自觉颤栗着,口中颤抖着说道:“小人也不知...晨起还好好地,可方才突然间就...”
话还未说完,定王猛地将人松开,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再一次摔落下去,刚站稳后,只听定王开口问道:
“你手里拿着什么?”
宫人闻言一顿,而后沉默着立在原地。
定王见状也没了耐心,伸手便要上前去夺那宫人手中之物,熟料那人却紧攥着不放手,定王见状神色一凉,低沉着声音问道:“本王再问你一遍,手上的是什么?”
宫人见状,缓缓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牌,而后低声道:
“王爷,小人奉太后之命表陛下遗诏于天下。”
“遗诏?陛下遗诏中说什么?”
“回王爷,陛下遗诏曰:因未承子嗣,故传位于端王。”
定王见状双眸一暗,顿生一股戾气,于是指着那宫人向一旁的副将说道:“将此人拿下,听候发落。”
而后快步往宣室殿的方向跑去。
印象里,定王从未见过如此寂寥的宣室殿,作为历代皇帝寝殿,宣室殿被视为天家龙脉之所,通室辉煌璀璨,意喻皇室经久不衰。
可眼下的宣室殿,虽烛火摇曳,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如同彻骨的鬼火一般,将利爪伸出,妄图索命。
定王一步一沉的向殿内走去,只见太后与端王正站在殿中,身后跪着几位妃嫔与一众宫人。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太后转身望去,在看见来人是不由一愣,随即很快恢复了神伤,只哽咽着道:“子望来了啊...”
禹琰听到定王的名字,也下意识转头,在看见定王的一瞬,开口唤道:“二兄...”
定王却如同未闻一般从众人身旁走过,在行至太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