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朝与路风回到前厅,定王连忙上前向路风问道:“路大夫,归程的伤势如何了?”
方才宋朝的一句“信任朋友”,并未消除路风对皇室的偏见,只见其面色沉沉,开口道:“虽是些皮肉伤,却依旧不可大意。”
宋朝见状笑着道:“多谢路大夫提醒。”接着冲定王道:“王爷不必担心,在下无碍。”
定王的心思都在宋朝的伤势上,是以并未注意到路风话语中的漠然,眼下得知宋朝无碍,总算放下心来。
突然想到什么,定王开口道:“对了,楚夕来信了。”
宋朝闻言一滞,下意识问道:“...什么?”
见宋朝神情怔愣,定王只觉得好笑,又重复道:“楚夕给我写信了。”
宋朝这才确认自己未听错,哑着声问道:“...写了什么?”
定王这时向四处望了一眼,众人见状纷纷离开,见房门合上后,说道:
“楚夕不知我来了武陵...便派人去了洛阳,送信之人得知我离开后,又辗转到了武陵,谁知不慎被董坤的人盯上,这一关便是数月,幸而子钦将其救下,方才将信交给了我。只是算着日子,怕已是两个月前的信了,信上说陛下一直昏迷不醒,她奉太后旨意在宣室殿侍药,此外,楚夕怀疑陛下...被下了毒。”
宋朝闻言一惊,心中有些担心道:“那她如何了?”
定王沉默着不语,想来信上并未提及。
见宋朝神色不好,定王出言安抚道:“她既能将信寄出,想来是安全的,别忘了,太后是她的亲姨母,有此身份护着,想来不会有事。”
可饶是如此,宋朝眉头依旧未舒展,心中疑惑层层,却也明白眼下无解,只得将口中之言咽下,只是面色依旧难看。
恍惚间感觉到定王轻拍了下自己,低声说道:“除去将宫中之事相告外,楚夕还额外叮嘱了一句话。”
宋朝不由一愣,问道:“...什么话?”
“楚夕信中说:‘还望兄长替我带话于宋朝:前路崎岖万分,望君珍重,再珍重。’”
宋朝闻言,眼眶顿时酸涩,轻轻开口道:“...嗯。”
......
今日一切发生的突然,定王与宋朝几乎没有任何准备,若非有路风的木屋接应,只怕众人当真要露宿荒野,是以定王在晚饭时手持酒杯,朝路风开口道:“多谢路大夫允吾等住在贵舍,在下敬您一杯。”
路风闻言未动,只静静坐在位子上,留定王一人在原地站着。
端着酒杯的手一滞,即便再迟钝,定王也察觉到了这位路大夫的敌意,只是心中有些莫名,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又怎会树敌于这深山之中。
定王还未开口,路嘉便有些坐不住了,默默用手肘碰了碰路风,见其冷眼看向自己时不由一顿,不知阿父今日为何反常,可眼下也不可驳定王面子,于是连忙站起身来,笑着解释道:“王爷恕罪,阿父他有些不胜酒力...”
定王见状也不揭穿,只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后,开口道:“...无妨。”
饭后定王将宋朝拉到一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下午路大夫同你说了什么?”
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不懂人心,只是不愿费那些心思去猜,可路风无端对自己生出这般反感,定王还是想知晓缘由。
“路大夫只是交代下官要当心伤口。”
“你休要瞒我”,定王佯装威胁道:“我又不傻,先前从未见过此人,可他却对我心生敌意,这总得有缘由吧?”
宋朝见状叹了口气,此事毕竟是路风的私隐,宋朝无从告之,可看见定王这般模样,心中到底不忍,于是只规劝道:
“路大夫并非针对您,况且我们明日便要启程,王爷就不必细究了。”
定王闻言一滞,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却也未再开口。
第二日一早,众人向路风辞行。
路风并不在意旁人,却唯独站在了宋朝身旁,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忍不住开口道:“每次见到你,我都仿佛看见了昔日的自己。”
宋朝见路风似有话要说,便未出生打断,只默默听着。
“你的眼中,还有希望。”
而只要有希望,活着,就不只是活着。
短短一句,再无其他。
可宋朝却似乎明白了那些未尽之言,于是躬身鞠了一躬,宋朝开口对路风道:“先生所盼,宋朝定当尽力。”
路风闻言望向宋朝,缓缓说道:“也许私心里,我也希望你赢。”
昨日我说禹氏不值,后遭你辩驳,我虽恼火,却也希望你是对的,毕竟岁月流逝,折我一个也就够了。
“行了,路上小心点。”
轻轻拍了拍宋朝肩膀,路风转身看向一旁的路嘉,叮嘱道:“你既然执意要跟去洛阳,那便老实些,不许给旁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