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茶坊落座,宋朝端起茶壶为徐域和路嘉斟满茶。
“你们...认识?”徐域想起方才两人互相打着招呼的画面,疑惑问道。
“是啊”,宋朝颔首道:“当日我不慎坠崖,是路娘子的阿父救下了我,随后又悉心为我医治,我才能如此快痊愈。”
“原来如此”,徐域端起茶杯,将茶一口饮下,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吃惊的望向路嘉:“你是...女娘?”
“对啊”,路嘉不以为意,伸手拨弄了下头顶的发冠:“我阿父说女娘在江湖行走终归不便,于是我就装扮成郎君模样”,随后不满的望向宋朝:“怎么听方才所言,你能痊愈都是我阿父的功劳,难道我没有照顾你吗?”
“自然是有的”,宋朝闻言失笑,端起茶杯敬路嘉:“也多亏了路娘子的照顾。”
“好说好说...”
路嘉笑着举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徐域在一旁看着熟稔的二人,心中莫名一慌,面上却如常道:“路娘子...哦不...路郎中能治好吕郎君的病?”
“我未见过病人,不可妄言。”
提起医术,路嘉神情恢复了认真,接着说道:“我今早一进城,便见告示栏上贴着寻医的帖子,听周边人的议论,我猜测那郎君怕是中毒了。”
“中毒?”宋朝问道。
“没错”,路嘉肯定道:“我是断然不信什么妖邪入体的,不过中毒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何病症还得看过病人才是,只是如今我连屋子都进不去。”
路嘉有些发愁。
“这不难”,徐域闻言松了口气,笑着道:“我们二人领你进去便是。”
徐域虽不是什么权贵,可近些时日在武陵也得了些名声,小厮见其领着方才那位郎中与一位郎君站在府外,连忙迎了上去,谄媚道:“徐郎君。”
“你认得我?”徐域有些稀奇,随后便听小厮开口道:“小人先前随郡守去过丞相府宴,见过郎君一面。”
看来此人并不知昨日自己与吕轻安争执之事,那么有些话便好开口了,只见徐域轻咳一声,神情凝重着道:“在下今晨听闻郡守家的郎君病了,心中很是担忧,是以连忙去找郎中,竟当真寻到一位医术造诣颇深之人,于是在下特意将其带来为吕郎君医治。”
徐域面色诚恳的将一番话说出,身后站着的两人神情却有些不自在。
路嘉怀疑那位医术造诣颇深之人是否指的是自己,而宋朝则是感叹徐域还真是位面不改色的...骗子。
奈何骗术当真灵验,小厮望着路嘉,恍然道:“原来您是徐郎君请来的郎中?”
路嘉此时也佯装淡定着开口:“......嗯。”
小厮闻言连忙道歉:“小人眼愚,先前竟不知您是神医,还望贵人恕罪...”
徐域见状摆了摆手道:“无妨,那么还请带路,让这位路郎中为你家郎君医治。”
三人被小厮引着进府,又在长廊处绕了许久,终于来到了吕轻安的院中,因这院子在府中最深处,且眼下不见一人,故而即便是白日,亦给人一种莫名的阴寒之感,小厮将三人带进院中,径直向左侧的厢房走去,站在屋外敲了敲门:“夫人,有郎中来为公子看病了。”
话说完后过了片刻,房门从内缓缓打开,只见一位妇人站在屋内,看见屋外的三人后不由愣住,带着疲惫问道:“哪位是郎中?”
“是我。”
路嘉在一旁开口,那妇人瞥了眼身形娇小的路嘉,当下神色一暗,轻声开口道:“你能治轻安的病?”
“令郎能否医治,需在下诊断过后才能知晓。”
知晓这妇人看轻自己,路嘉也不恼,只如常的站在原地,接受着那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良久过后,只听那夫人叹了口气,而后道:“罢了,你且试试吧。”
路嘉闻言应下,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吕轻安房中。
徐域与宋朝在一旁安静的候着,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路嘉走了出来,徐域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如何了?”
路嘉并未回答,只是神情凝重的朝郡守夫人走来,待站定后问道:“敢问夫人,令郎是从何时开始昏迷的?”
“昨日晡时。”
“昨日?”路嘉疑惑,随即又问道:“那令郎昨日的吃食与以往可有不同?”
吕夫人闻言一愣,而后摇了摇头:“安儿昨日傍晚回家后并未再吃过什么。”随即向一旁吩咐道:“去将昨日跟着公子的小厮叫来。”
见路嘉似乎在想些什么,宋朝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路嘉闻言犹豫半晌,只开口道:“先看看那小厮怎么说吧。”
片刻后,一位小厮走了过来,在看见徐域与宋朝时一愣,随即向吕夫人开口:“见过夫人。”
“这位郎中有事要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