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是吗?”
宁羌微愣,便听楚夕又开口道:“宁娘子分明惧怕,却依旧冒险来找我,不也是想要将真相道出吗?”
宁羌并未回答楚夕,只自顾地开口:
“有些人就是如此奇怪,分明视我们伶人如污秽,却又终难舍弃。可奴知道,他们有时甚至未将我们视为人,只当牲口般发泄。日子久了,奴自己都以为自己便是如此,更未想过尊严。可从未有人问过,伶人是否也有苦衷,是否也是遭遇了困境。”
宁羌唇角带着一丝笑容,却苦涩至极:“呵,也是,牲畜何来苦衷?可若非行至绝境,谁愿染泥于风尘。”
久处泥淖深处,何谈濯清风流。
“今日来找娘子前,奴有些犹豫,因为奴想活下去,可方才娘子说‘拾起尊严’,奴...突然想试试,看自己还能否拾起尊严,作为‘人’而活着,此外,作为...女娘,我亦想让娘子方才所愿...实现。”
楚夕闻言,眼眶泛红,心中一片酸楚。
这世间多少如宁羌一样的女娘们,于暗处陨落,却依旧仰望扶光。
不知如何宽慰,楚夕只红着眼眶开口:“多谢宁娘子,愿你我皆如愿。”
“那日何应新妇的确来雨香阁找奴,她说何应前些日子在整理何应衣物时发现染了血,担心何应涉险,又知晓何应一向不愿听她所言,便要奴去提醒何应,切莫将自己置于险境。此外,那妇人还提醒奴当心,若此事危险,要奴定要保护好自己。”
楚夕默默听着,那妇人在生命的最终,亦在忧心旁人。
宁羌又开口道:“奴虽不愿淌这浑水,却也将那妇人所言放在了心上,想着何应若来便提醒一二,哪知还未等到何应,便听闻那妇人的死讯。”
“所以你不敢贸然现身,只好将字条递给我?”
“是,对那妇人...奴心中有愧。若那日奴将何应杀人之事告诉她,她或许还能有所戒备,可因奴的怯懦,致那妇人丢了性命。”
“宁娘子,有人曾与我说知晓结果再去追究缘由并无意义,后面的事已非你能决定,你莫要自责。”
“多谢娘子宽慰,但近几日奴冷静下来,在想另一种可能,奴对何应此人还算了解,他虽算不得好人,但应该没有杀人的能耐,故他当日酒醉之言,会不会是奴会错了意,毕竟,他从未说过自己杀了人。”
“这些皆是猜测,此事已非你我所能解决,还是要告知宋县丞才好。”
“那便辛苦楚娘子告知宋县丞,奴今日出来许久,得回去了,往后奴会找时间去娘子的花饼铺。”
“...好”
又想起什么,楚夕开口道:“因见娘子一面不易,娘子可否再想想何应新妇可还提起什么细微之处,我好一并告知宋县丞。”
***
宋朝近几日都在调查玉佩之事。
县里连着死了两人,百姓诸多惶恐。
何应与刘永近日皆在家中未出,仅凭宁羌那夜的话,官府并不能抓人。
一切皆困于此,宋朝有些无力。
思来想起,或许只能从玉佩入手。
那玉佩色泽温润,是上好的玉石所刻,依岑旌所言,玉林并没有此等成色的玉石。
想必玉佩主人并非玉林之人,而前些时日,县里突然涌进一批外来的百姓,这些人里,或许有这玉佩的主人。
宋朝和岑笙自冯佑离开后便一直关注那些百姓,并将他们登记在册,经过近几日的问询,宋朝发现一个叫彭灵之人。
此人与其他百姓不同,自进城后便一直住在谒舍,看着并不缺银两。
可若是富贵之人,为何会一直呆在玉林这偏僻之地呢。
复又拿起玉佩在手中摩挲,宋朝突然一顿。
“洪泉”
“小人在”
“去彭灵呆的谒舍盯着,看他今日都去了哪里,同何人接触过。”
“...是”
宋朝盯着玉佩,不由陷入沉思,于玉林城中杀人,又教唆百姓,此人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