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照照
爷爷,我昨天晚上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像水仙花一样。比大哥和丹尼都好看许多,同相册里的青山一样挺拔。下周要和丹尼家一起到杭城,我记得小时候您带我去过杭城,喝过鱼头汤,吃过东坡肉。但是和别人一起去,我宁可躺在宿舍看木人头。
最近看了一部吉卜力的片子,我们竟然之前漏掉了,叫《记忆中的玛妮》,我好喜欢。爷爷要是看了,也会喜欢的。
To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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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照】
刚入春,丹尼要陪他妈妈回国,到祖居杭城祭扫祖先,兰馥阿姨打了好几通电话邀请我一同前往。我知道兰馥阿姨一直很喜欢我,最初我们的婚事都是由她一手打通大伯伯来撮合的。
但照大妈妈的说法,我终归还未冠夫姓,祭祖这种事跟去到底不妥。我和丹尼商量好了,等到法事结束的那个周末,丹尼就直接开车到申市接我。
“其实我可以自己坐高铁,现在已经很方便了,学生票还打折呢。”我其实很喜欢一个人坐高铁,吃泡面,看剧。
丹尼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温柔亲昵的声音穿过无线电波,“在四季酒店,你的房间已经订好,就差你人了。”我一直不太习惯丹尼蹩脚的中文,笑了出声。
小时候爷爷带我来过杭城,牵着小胖手在湖畔走,那时岸坡上的腊梅正好次第开放。我回忆着,还是有点期待这次杭城之旅。
我冲完澡,穿着寝室里一贯睡觉套着的T-恤和裤衩,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用松软的白色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望见沙发里懒懒靠着发呆的陆丹尼,脑子里浮现出那些多多声称是“精品”才和我共享的在日本网站搜罗的小片子画面,我一万个不自在。
“别害怕,relax.”丹尼回神,低头看着我抠着的脚趾轻声笑了,继而拿着浴袍进了浴室。我不明白笑声中的意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又一个激灵吓一跳,咚咚咚跑去,透过猫眼看到是丹尼的漂亮弟弟丹弈,就放心开了门。
“Enjoy.”丹弈笑眯眯递过来一个大号纸袋,便唱着歌转身离开了。
只有昏暗的地灯,丹尼的眉眼都没了平日的戾气,变得温柔干净。他的吻落在我的嘴角,当十指相扣时,他却不复上一秒的轻柔,啃噬着那一寸寸脖颈,手掌也渐渐往下。
我不是没有过自我抚慰的经历,但还是不安极了,我感受得到对方的炙热和自己的纷纷的□□,但并无炽热的心,包括我自己。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我慢慢松开拥抱丹尼腰腹的手,摸到他的耳朵,轻轻将他的脑袋扶正,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的手是有茧子的,很粗糙,摩擦在丹尼脸庞,一点点抚摸那张陌生的漂亮的脸,如同在触碰一件陶瓷品。可我的泪水却不觉间流了出来,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
我昂头亲他,生涩颤抖。
再次正视,我手贴在丹尼胸口,将他轻轻推开,心虚开口:“睡吧睡吧,Danny Boy。"丹尼任由我摆布,当我替他盖被的手收走时,他也乖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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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古树有着未知的岁月,粗壮的枝干与枝上冒出的苔藓恰好融合协调,蕨也依傍着它们肆意生长。湛蓝之际,高耸从容,沉静伟岸。树影投下来斑班驳驳,秋末里已有了微凉的肤感,倒也耐受。山腰上野花骨朵儿探了出来,等不及要绽放的样子,我悄悄折了小小一支送给兰馥阿姨。
我印象当中陆叔叔身体一直不太理想,这次他自然也没有一道回国。我只见过他一次,在申市大伯伯家敲定婚约的那天,是个很温和幽默的长辈,还亲自挑了一盒限量版Plumes巧克力千里迢迢带给我。
我陪兰馥阿姨到杭城名寺庙祈福,随行的还有 Secretary Hannah和高大健硕的保镖Arthur。
“还是姑娘好,老爷子生前真是好福气,羡慕不来。”兰馥阿姨想起长不大的儿子,笑着摇头,一副无奈却又宠溺的样子。
这厢,陆丹尼早早便去了魔都申市浪,酒红保时捷敞篷车呜呜的。而“汉文化热”丹弈则提前一个月就联系好了古镇民宿去体味水乡文化了,听Hannah说二少爷天没亮就坐上了挤满人的旅游团bus离开了。
我不似旁人,可以很坦然自在地提及过世的亲人,那样就好像我和他们还在一起生活一样,“爷爷把我养大,应该是我的福气,伯母。”
供奉香火钱兰馥阿姨出手很阔绰,寺庙义工要我们留名,我看到她未写全家,只题了自己和丹尼的名字,末了又添上“陆氏言照”四字,但按她这个思路也还少了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