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似乎发生些什么,动静嘈杂,都传到了楼上。
李芩枝暴怒的叱责像一道撕口。
紧接着,隐隐约约出现女孩泪崩的哭声。
终于,一直听不到重音的那人有了变化。
冷然的语气将裂口扯深。
男人低磁的嗓音夹忍着一股不耐,“够了!”
“事已至此,无需你们置喙。”
盛气逼人,蕴含危险的气息。
“开口闭口是她傅殊月,要说谁是,傅柔早在十六年前就该是了。”
“傅殊月由你们带回来。”
“养她比养我还上心。”嗤笑一声,“这哪是养孙女?”
“不如你们认下,我叫她一声妹妹。”
卧室里,少女睫颤。
楼下静谧了一阵,仿佛某个信号,原一直稳着的傅冷也没再忍耐脾气。
大片的易碎品“噼里啪啦”被摔扔于地。
比激烈争吵更要摄人的暴怒开始席卷。
傅殊月净澈的眼瞳微黯。
抿唇,纤细的手指轻轻覆盖上北极星的耳朵。
毛茸茸的触感一闪而逝,小猫躲了过去。
傅殊月一顿,揉了把它脑袋。
瞳孔出神。
一切都发生在晚餐摆放完毕时,傅柔的那句“奶奶”,被李芩枝驳斥回。
小女孩模样生得柔弱,圆眸也长得彰显无辜。
眼眶一红,严厉之人瞬间成了罪过般的存在。
晚饭没有吃成,自己被勒令上楼。
要讲什么,闹什么,爷爷跟奶奶不会让她掺和。
在两位老人心底,他们是孙女的避风港,所以,她被很严肃地,逼回了自己房间。
“混账!”
傅冷怒吼的声音大到几乎能掀翻屋顶。
北极星朝门口望去,脖子伸直,叫了一声,“喵。”
老宅隔音效果极好,故而,傅殊月暗着未将门关严。
狭窄缝隙间,卧室灯光延长。
与楼下争吵到隐约暴动的模样相反,楼上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声。
“北极星,帮帮忙。”
无人关注的地方,向来清冷的声线软柔得令耳朵生痒。
小猫转过头,看见自己的主人朝自己伸出手。
下意识想离开的动作硬生生停下。
它蹲坐在床上,矜持地舔了舔爪子。
傅殊月将它搂在怀里时,轻轻叫了一声。
身子乖静地缩靠。
傅殊月轻轻揉了揉。
从头顶到背脊的抚顺。
光线之中,墨发披肩,白皙细嫩的脖颈露出柔美脆弱的轮廓。
.
从老先生发火摔碎东西之后,佣人们或眼神担忧,或目光紧紧。
楼梯处的声响吸引来冷凝气氛里,一众人的视线。
极其精致的一张脸,带有天然的距离感,不笑时,清冷到所有人都能感知那份疏离。
笑时,艳潋的双眸映衬,惊艳无双,令人难以将视线移开。
此刻,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模样。
雪肤乌发的少女黑曜石般的眼睛晕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明明没有哭。
眼眶也未红,泡沫般的易碎感,叫所有人都怔了下。
傅殊月绕过一地狼狈碎渣,走到傅冷跟前。
琉璃般的眸子映着担忧。
轻轻道:“爷爷,北极星害怕。”
说着,小力地扯了扯老人的衣袖,垂眸,“一直在抖。”
这是第一次,无论是傅冷还是李芩枝,观览到向来沉静的少女,眉宇间的脆弱。
纤长的睫毛甚至微微颤抖着。
攥着衣袖的那只手,骨节无意识地用力到发白。
傅冷眉间冷凝松下,唇瓣张了张,最终,只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冷肃的面容变得柔和,大手掌抚上少女的发顶,“爷爷以后不这样了。”指的是发脾气摔东西。
剔透的眸瞳眨了眨,压住心中突生的酸楚,缓缓回应,“嗯。”
李芩枝嘴唇微张。
刚刚,她吵得最凶。
斟酌着语气,走近,在心底过了一遍话,才开口,“有没有饿到?晚餐都凉了,奶奶让人重新做一份,咱们吃饭,好不好?”
不久前还横眉冷对着的威严老夫人态度变化明显,语气和蔼,双眸温柔得仿佛能滴水。
傅殊月松开抓着的衣袖,抱着小猫,点头,“好。”
李芩枝笑了笑。
转过身,瞥到傅鹤之跟傅柔,脸色难看了一瞬。
转及,眉宇恢复平淡。
招呼来张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