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天肖夫人不在的光景,她就能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
问题在于,她只能在前日的正午偷走钥匙,而肖夫人是在第二天的清早出发,间隔整整一个下午,她一定会察觉到钥匙的丢失。
如何把一个下午的时间磨过去,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这个难题困扰了她许久,始终没有头绪。
直到和鹂儿的一次对话,才让她有了点思路。
那日饭后,她穿过院子回房,听见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绕开树丛,望见寥落的枯枝下,一名侍女打扮的少女正跪在圆形拱门边。
袖袍遮盖了面容,看不清模样,但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压抑哭泣。
声音轻轻细细的,像羽毛般拂过耳畔。
她凑近去,蹲下身平视着她。
“骊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午后睡过头了,姑姑罚我跪五个时辰。”
她说话时一抽一抽的,好半天才讲完一句。
江时锦抚上那耸动的肩膀,柔声问:
“你跪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了,膝盖都麻了。”她抽噎着,哭声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了,“本来不能哭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太疼了,袁素,你可别跟别人说……”
“放心,我不会。”
她又凑近了些,握上那双遮挡在脸部交叠的手,轻轻放下,露出两只桃核肿的眼睛,眼角还噙着泪。
“别看,丑死了。”骊儿要别过头。
忽然瞪大了双眼,撞进一个带着淡淡花香的怀抱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反正周围没有人。”
骊儿愣住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哭,而是出神地想:这个季节哪来的薇莱香。
这个念头就像花香出现的一刹那,转瞬即逝在冬日的寒风里。
她回抱着她,大声哭了出来。
“真是奇怪,往日不见你贪床,怎会睡过了头?”事后江时锦问她。
“我也不知道,就是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太阳落山了。”
“没人提醒你吗?”
“她们都说叫过我了,但我一直闷在被子里没回应。”
“怎么了?”骊儿看着她面容凝肃,感到疑惑。
“那日中午你可吃了什么?”
“我想想。”骊儿瘫痪在床上,膝盖露在外头,已经红肿了。
“吃了饭、青菜、肉羹……对了,楚英还给我分享她做的甜点。”
“楚英?”
“嗯,她和我住一块的。”
“她也是负责扫洒花园的?”
“是。”
“这就稀奇了,平日那么忙,她还有心思去做甜点。”
“可能出于热爱?”骊儿歪着脑袋想,“我印象里她人不错。”
她的话让江时锦露出一个冷笑,“不错会给你下药?”
“下药,难道是在糕点里?”她捂住嘴,眼神透出惊讶,“可我们另外两个人都吃了呀,也没什么毛病。”
“我问你,你们是自己拿的,还是她单独给你的?”
骊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她给我的。”
“我不明白。”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很轻,“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这还不容易。”江时锦提点道,“你前几日和我说,夫人房中缺个服侍的,不久前又当着众人的面得到清也姑姑的夸奖,有人难免就会把二者联系到一块。”
趁着她愣神的时间,江时锦敲敲她的脑袋,淡声开口:“之前就提醒过你,要学会堤防,偏不听,如今有个教训也好。”
骊儿嘟起嘴,忿忿道:“我哪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
“表面装那么好,切。”她不屑吐出一口气,又把求助的目光望向边上的人,“现在怎么办,就不能把她揪出来吗?”
“都过去一天了,有证据她也早就销毁了,若是贸然告状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那就这样算了吗?”骊儿委屈地撇撇嘴,说话时俨然又带着哭腔。
江时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道:“明面不行,私下倒是可以。”
“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