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会有风透进来,江时锦无法看清外面的情况,随着车厢一摇一晃,偶尔传来行人的吆喝声,因为车辙嘎吱作响,那些人声显得遥远又模糊。
于是她只能打量眼前这张好看的脸,说来也奇怪,相处这么久,那细长的眉眼,微抿的薄唇,流畅的脸型早该看腻了,可是组合在一块就像一幅水墨画似的越瞧越有意境。
那纤长的睫毛微微摆动,她一下子移开目光,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谢言初率先跳下去,落地后,自然而然往车厢伸出手。
骨节分明,指尖透着红,她目光一怔,伸到半空的脚又缩回去,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两手交握发力,她轻松地落在地上。
一触即离,他收回手,背过身跨入府内。
她整理完凌乱的衣摆,跟了上去。
“谢言初,不是快封号了吗,你还有空来?”
入内,墨竹迎面走来,虽然在屋内,炭火烧得正旺,但他身上还是披着一层厚重的袄子,看起来比她还怕冷。
“你不欢迎?”他作出要走的姿势。
“欢迎欢迎!”他忙不咧道,看到身后一人时露出困惑的神色,“这是?”
“槐锦。”
“槐锦姑娘,几月不见怎么还生分了?”
“脸上有伤,这才带着面纱。”
她说着,卸下身上的大氅,问,“这个放哪?”
“给我吧。”墨竹接过她手中的衣物,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这是你的?”
“是我的。”早先坐在一旁的谢言初发话道。
“哦。”墨竹愣愣地回应着,挪动步子迈入内室,好一会儿才出来。
三人叙旧,无非是讲些时下发生的事,不过在宫中消息闭塞,有许多民间的事还不曾听闻。
比如之前江上的人来搜查一事,闹得四处鸡飞狗跳的,最后还不是又去马蹄巷搜。
还有之前苏谪清去江府提亲,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还被拒了,要知道苏府多大的势力,娶一名庶出,该是她求着才对啊……
这边墨竹滔滔不绝,但一句马蹄巷早把她的心勾走了。
谢言初瞧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问了一嘴,也正好找了个理由告辞。
连大氅也忘了穿,一路直奔目的地,好容易到了门口,还是那扇木门,焦黑的角落结着白霜。
目光落去,门没上锁,她心下一喜,正要敲门反倒近乡情怯了。
她许久没来这了,不知道他之后有没有来信,若是回来了看见那些信还积在窗边的桌上,他会不会生气她的违约?
然而毕竟还是到了,哪有退缩的道理,手中捏着那块刻有“叶”字的玉佩,她轻轻叩门。
原以为像之前那样还得等会,不过第三声门便开了,露出叶明轩那张脸来。
眉目还是清秀的,肤色黑了,人也瘦了,身上的破旧衣衫换成了锦缎袄子,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他愣怔地盯着眼前带着面纱的姑娘,那双眼睛是如此熟悉,只敢瞥一眼便垂下了头,话带试探:“江姑娘?”
“是我。”她取出那块玉佩想递给他看。
“快请进。”光听见那声音,他便确定了她的身份,说不上是惊讶更多还是喜悦更多。
里头的布置还是同从前一样,她率先朝窗边看去,不出所料,那儿什么也没有。
“明轩大哥,这次出行如何?”她问。
“托姑娘的福,略有成效。”他端来一壶热茶,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垂着眼,嘴唇蠕动,“你……你过的怎么样,我听说江府……”
“放心,我过得还行,只是,改名叫槐锦了。”
“槐锦,也是很好听的名字……”他嗫喏着,很想问她背后的原因,还有面纱,又是怎么回事,然而当着她的面,如何也问不出口。
最后他什么也没问,闲聊般讲到自己最近的生活。
“这几日我正忙着看店面,打算开个脂粉铺。”
“哦?何来此想法?”
“是这样,这次去了西辽,意外发现一种能美颜的草药,中原没有,便采了一些来种,没想到成功了。”
“所以你想着开拓商路?”
“正是。”他规划了一下前景,脸上大放异彩。
听着听着江时锦觉得不对劲了,她不禁问道:“我记得京都的店面应当很贵吧,你赚了多少?”
“除去本金和盘缠,一共五百两银子,当初说好的五五分,我还记着呢。”
“这么多!?”她面带惊讶,想了想道,“你一个人应该完成不了这么多的货物运输吧?”
“姑娘聪慧。”他摸了摸头,笑着道,“原本是雇佣了一支商队的,但中途陆续走了不少,人数不齐想着招募几个,但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