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槐锦?他微微一怔,正待询问,墨竹先出声了,带着担忧:
“公子怎么脸色这么差?”
他张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道:
“先进去吧。”
“哦!”墨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他入内。
进入内庭院时,恰逢江时锦出门,三人就此碰面了。
看着眼前一身青衫的姑娘,身形有些熟悉,面容却是陌生的,谢言初将茫然的目光投向墨竹。
墨竹心里也很疑惑,这位不是公子邀请的贵客吗?怎么公子像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然而他还是硬着头皮介绍道:
“公子,这位就是槐锦姑娘,您上次提到的贵客……”
贵客?他从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总算想起来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不过那是在江姑娘提出拜访府邸之后,而她并不是她,没有玉佩,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思及此,他看向她的目光免不了带着疑惑和打量。
江时锦似无所觉,对着墨竹道:
“烦请公子暂避,我和你家公子有些私事要聊。”
从未被称过公子的墨竹心中一喜,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但他还是望向了谢言初。
只听他道:“你先去吧。”
墨竹离开后,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二人,谢言初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身上,在他出声之前,她先不急不缓的开口了,熟悉的清脆悦耳:
“第二次见面时,荷花开得正盛,至今不过数日,便凋零了,只余下一些残荷,想来也是盛衰无常。”
“殿下,又见面了,这次恐怕要暂时叨扰你一段时间。”
从她开口的瞬间,他就确定了眼前的女子就是江时锦,她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槐锦应当是她起的假名,可,会是巧合么?
他又想起她看见玉佩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犹疑不定。
可不知为何,胸中的郁结稍稍纾解了一些,他忽然不敢直视她的脸庞,问:
“不过数日,江姑娘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一些药物的功效。”说着她揪了揪自己的脸,随口道,“不好看吗?”
“怎么会,只要是江姑娘,就很好看……”
他越说声音越小,有些懊恼地望向那片残荷。
而江时锦就听见了前三个字,她笑了笑,说:
“我不在意外貌,这次你帮了我,之后必有重谢。”
“我帮你并非有所图。”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是帮我自己罢了,你不必挂怀。”
“殿下高义,我就不一样了,我若是帮了别人,必要讨债,相反,受了他人的恩惠,我也会如数奉还。”
“所以,殿下不必谦让,就当是白捡个便宜吧。”
“你若执意,我不会推辞。”
一道残阳铺水中,映下相对无言的两道身影。
谢言初有许多话想问她,在心里酝酿了许久,末了只憋出一句:
“你说盛衰无常是何意?”
他盯着那汪池水里的倒影,却发现那道身影踉跄了几步,猛地抬头,才惊觉她面色苍白,额角一直挂着汗珠,宽大的青衫套在那纤细的身躯上,衣摆随风起伏,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一股冲动促使他上前搀扶,却见她后退一步,恭敬而又疲惫道:
“不必劳烦殿下,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见此,他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低声道:
“这里风大,你先回房。”
直到亲眼见她进去后,他才抬步离开。
墨竹正在书房内翻阅竹简,听见脚步声,扬起笑脸道:
“聊完了?”
谢宣成径直朝里走去,掀开衣摆倒在榻上,轻轻“嗯”了一声。
“总是这么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也不知道人家怎么愿意上你这来的。”
墨竹瞥见他阴沉的脸色,作出评价。
“看好你的书。”
他双眼一笔,任由自己沉浸在回忆里。
见状墨竹也没再打扰,书房里只剩清脆的翻阅声。
看到第三卷的时候,里间一声“咚”响,他头也不抬道:
“又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她。”
“哦。”他正看到精彩之处,反应过来时顿时有些头大。
“怎么照顾啊?”
这句话在空荡荡的房内回响,不知何时,屋内只剩他一人。
然而他嘱咐的又不得不听,纠结了半晌之后,他决定先看会书,之后的事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