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中找到喷洒的器具,姜芜将农药倒入其中,便带着姜梓去把桑园翻了一遍,挖除了严重病株,刨出了所有蚕沙,也在桑树根部洒上了药水。
日暮西沉,落日熔金,花了一个下午,直到新月初升,二人才重返家中。眼看姜梓嘴角轻轻弯起,她心中亦受感染。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桑树重新长出新叶,现在,那拳头模样的枝丫顶上都已簇生着小手指那么大小的绿叶,嫩嫩的、细细的,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每秒钟都在长大,姜芜也开始着手养蚕事宜。
姜家有六间房屋,共同围成一个窄窄的天井,其中两间低矮的房子被当做幼蚕室,里面是蚕架、蚕匾,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室内也很干净。
但幼蚕室不仅要干净,还要完全密封,不透风,不透光。
姜芜清空蚕室,用石灰水把墙面全部粉刷了一遍,用芦帘把所有窗子蒙上,在芦帘外面裱糊了一层白纸,又在房门上挂了一块白布门帘。
田大娘来给姜芜送几个鸡蛋,她到蚕室里一看,惊讶道:“喔哟,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好的蚕室咧,苍蝇蚊子也飞进不了。”
姜芜也笑眯眯的看着劳动成果。
搭建蚕室、做好消毒很重要,但这只是准备工作,接下来还要把蚕纸铺好,安装好温度计和火炉,花了一天时间,姜芜在系统的帮助了终于完成了。
接下来,可以培育幼蚕了。
每年养蚕前,蚕农首先要供奉蚕神,姜芜一大早便被田大娘叫醒。青水村当地的蚕神为马明皇,俗称蚕花娘娘。蚕农会将一张印在红纸上的蚕神像请来贴在蚕房上,还要到庙里去祭祀蚕神。与此同时,蚕农们都要将木头做成的三棱开的蚕台从屋里拿出来,修补好,并将蚕笪、团匾等一并洗刷干净。蚕笪上要用纸糊好,贴上聚宝盆、蚕花太子等吉祥图案。讲究一点的人家,还要请道士来念咒,供菜祭神。
姜芜接受过高等教育,主张用科学方法养蚕,但她对村里的这些习俗也很尊重,认为这些习俗既表达了蚕户们对蚕桑丰收的期盼,所以她也跟着村民们有样学样。
家家都在自己的家门口挂上叫做棚落的草帘子。这帘子既有保暖功能,又起到告示作用。见到它,外人不会随便进门的。对于古代蚕农来说,育蚕是一间不容窥视的事情。姜芜倒是不在意这些,就没在家门口挂上。
由于蚕室的条件好,又是通过火炉加温进行催青,一周后,蚁蚕就孵化出来了。蚕在蚕卵中孵化出来时,身体颜色是褐色或黑色的,极细小,且多细毛,样子有点像蚂蚁,故称蚁蚕。这批蚁蚕出得既快又整齐,都像蚂蚁一样不停地蠕动着。
看着这么多可爱的小生命,姜芜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虽然她对蚕种孵化很有把握,但只有当这些蚁蚕钻出卵壳时,她的心中才能踏实下来。当然,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幼蚕的喂养更是要十分细心。这些小生命特别娇嫩,热不得,冷不得。蚁蚕出壳后约两到三小时就有了食欲,这时就要开始喂养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每隔两小时喂一次,不能间断,而这时对桑叶的要求特别高,既要是鲜嫩的桑叶,又要洗净沥干,切碎分好,工作量很大。姜梓还小,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大多都是姜芜在做。
白天还好,晚上就特别的辛苦,基本上睡不了觉,给火炉里添木碳,查看温度、湿度,切桑叶,准时喂蚕……忙得没有一点闲时,还要加倍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疏漏,动静也不能大,稍有响声,幼蚕受了惊吓就会影响进食。
但看到健康成长的幼蚕时,姜芜还是很开心,毕竟这些幼蚕就是生活的希望。
这天,姜芜正带着弟弟在幼蚕室里给蚕宝宝喂食桑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喊,姜芜看着受到惊吓的幼蚕,决定走出门去看看。
田大娘正好就在外面,她正拦下一个步伐急匆匆的青年问:“哎呀,怎么大伙儿都忙忙慌慌的,这是咋了?
青年神情有些焦急,他看着姜芜两人答道:“田婶,姜妹妹,葛大家的羽儿闹着要跳河呢,我们正要去拦着。”
姜芜心中一突,这下顾不上喂食幼蚕了,毕竟人命关天。
她朝屋中喊了声:“梓儿,姐姐出去一会儿,你在家中等我回来。”便跟着田大娘几人一同跑去河边。
初春的小清河,浅绿色的流水悠悠,如绢般的河面闪着明亮的波光。波光里,倒映着河岸上成片桑树长出的茂密的嫩叶。
几人赶到小清河旁,看到已经被捞上岸的羽儿,羽儿娘跪在她的身边悲泣:“羽儿,你不能这样啊!你回来呀!娘求你了!”
一时之间,哭喊声回荡在小清河两岸……
姜芜心知溺水之人若得到及时抢救便能生还,她拨开众人,飞快上前,顾不得其他,先将众人驱散,以便羽儿能得到氧气,再把她的头偏向一侧,让她保持呼吸道的通畅,随后,姜芜用手指捏住她的鼻翼,给她做人口呼吸,连续几次以后,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