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改造”项目进展出奇顺利,狮子街和周边的老旧小区全部进入重建或改造环节。
狮子街附近已经摆满铁马和交通锥,临街商铺已经歇业一段时间,并全部围起来。
靳步站在店门口,唏嘘不已。此时,店内空荡荡的,不复往日的生机。
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开心的,不开心的,如同电影般一幕幕在靳步的脑海回放。
她想起小时候在生产间跑来跑去,被爸爸笑着赶出去的场景;她记得顾客看到新鲜出炉的牛脷酥,脸上惊喜的笑容;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店里帮忙收银,手忙脚乱的慌张心情……
她在那儿写过作业,偷吃过点心,笑过,苦恼过……这家店,陪伴她成长,承载她的记忆。如今,这家店,要先她一步消失了。
袁敏聪爬上梯子,替靳兴取下“莲兴饼家”的招牌。这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挂在门头三十年,如同狮子街的镇守大将军,见证了狮子街和双山市三十年的兴衰。
今天,这个金字招牌,倒下了。
靳兴的手受伤了,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复健。店里的师傅年纪大了,萌生退意,借此机会提出退休,回家养老。
而靳步自己,总是仗着还有时间,不系统地学习制作糕饼的手艺。现在,也没机会学了。
靳步看着放在地上的“莲兴饼家”四个大字,心中的伤感再也无法压抑。她眼眶发红,啜泣着来回抚摸她最引以为傲的招牌。
靳步心中懊悔不已。
袁敏聪双手往身上蹭了几下,走到靳步身边,柔声安慰:“步步,别哭,莲兴饼家一定会再开的。”
靳步的泪水夺眶而出,捂着脸哭出声。
袁敏聪心头一紧,一把抱住靳步。靳步偏着头,靠在袁敏聪的肩上,任凭眼泪流下。
高昇的车停在不远处。
早上,连峰商业投资的下属前来汇报狮子街的项目进展,提到莲兴饼家今天拆下招牌的事。
这随口一提,歪打正着为高昇提供灵感。
高昇原本担心,一路尾随靳步回家,会不会太过分,但这份罪恶感,被袁敏聪的动作一举歼灭。
高昇在车上,正好目睹袁敏聪抱着靳步的肩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的眼底满布阴云,恨不得冲上前拨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他被心中那股无名火搅弄得心情不佳,眼睛却挪不开视线,像个监控摄像头,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不多时,靳步一行人收拾停当,进入店内。
高昇拉着脸,把车窗关上,闭目养神。
不过五分钟,高昇被窗外的骚动惊扰。
几个扛着摄像设备的大哥,吭哧吭哧地把器材架在莲兴饼家门口,拍了一会儿,低头检查素材。
其中一位大哥一边检查取景器,一边大声嚷嚷:
“袁主管,您看看这个素材能用吗?”
袁敏聪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摄像大哥那儿,一起查看了素材,然后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
随后,大哥和其他记者继续工作,四处拍了不少视频。
高昇隔着车窗,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袁敏聪抬头看了一眼莲兴饼家的门头,又四处查看一番,又大步跨入店内。
“帮我查一下,那个人是谁。”
高昇指的,自然是袁敏聪。
司机领命,下车办事。
高昇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车窗,尝试抒发内心的焦躁。
约摸十五分钟,司机回来,向高昇汇报他搜集到的信息。
司机聪明,假扮成新入职的正在扫街的地产中介,又是递烟又是拉家常,把摄像大哥哄得无话不谈。
高昇听完,眸色加深,喉结滚动,心里那份焦虑,就是压不下去。
只要有关她的一切,他就是无法忽略。
靳步率先出门,拿着几袋东西上了自家的车,一家人先行离开,也给高昇创造了机会。
就这样,高昇总算摸清楚靳步的住址。尽管这个办法,不够光明磊落。
高昇心情一下子好转,整个人的低气压一扫而光。
这应该是他今天最顺心的事情。
袁敏聪留在狮子街,跟进工作。
今天莲兴饼家摘牌,他打算发挥这件事的新闻价值。因此,同事过来拍摄的时候,顺带匀一些素材给袁敏聪所在的新媒体部。
袁敏聪让摄像大哥把拍到靳步的画面删除,摄像大哥满口答应,转头被高昇的司机打了个岔,全忘了。
次日,双山日报的社会版刊登了莲兴饼家摘牌的新闻,照片上赫然印着靳步的侧脸。不仅纸质报纸,就连晚间新闻播出时配的素材,也把靳步拍了进去。
袁敏聪分管的新媒体部,这次报道狮子街兴衰和老店消失的新闻,引起不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