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泊瞬间头大。
向家里宣布结婚那会儿,他给的说辞是两人情意甚笃急速复合。
可是情意甚笃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同城分居呢?
晏渺走到门口,好奇地往他身后张望。
“真没来啊?”她不能更失望,双手叉腰道,“你怎么回事?”
看着那张最近活跃于电视荧屏的脸,晏泊恨不得仰天长叹。
本来两家人正式见面那次,晏渺就在外地拍戏没赶上,前几天回来时说什么都要见纪雪城一面。
晏泊担心给纪雪城增加心理负担,硬是扛住了晏渺的撒娇耍赖,只推说工作忙,这阵子没时间。
千算万算,他漏算了房子这茬。
看着晏渺屋里地上横七竖八的行李箱,他心中不祥的预感陡升。
“你这是要搬过来?”
晏渺理所当然道:“对啊,都这么久了,早该搬来了。”
晏泊咬咬后槽牙,直觉这丫头故意的。
真要做了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瞒得住?
“这才哪到哪?”他嘴里开始跑火车,“三个月,才三个月!你就敢住进来?”
“三个月怎么啦,好多人搬房子都是三个月就入住的。”晏渺不以为然。
晏泊吓唬她:“你以为那些装修公司打包票,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什么叫做商人重利啊!无奸不商听过没有?那就是……”
他说到这里觉得不对劲,似乎连带自己爸妈都骂进去了,赶忙改口。
“总之,你现在还不能住,明白吗?”
晏渺眨巴几下眼睛。
“你是不是……”她狐疑满腹,尾音拉得老长。
晏泊心情一悬。
“是不是担心我打扰你们?”
此话一出,晏渺深觉得自己体察入微。
——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妻,千方百计地阻拦同层邻居入住,还能为了什么?
晏泊啊晏泊,你玩得这么花?
她拍着胸口保证:“放心,我很有眼力的,绝对不打扰你们兴致。”
晏泊:“……”
她可真敢想啊。
“至少再过一个月。”他改打亲情牌,“你平时天天不着家,爸妈想你想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忍心不多陪陪他们?”
晏渺犹豫了。
她这次拍戏在深山老林,一呆就是将近半年,接下来还有新的项目进组,又要好久不着家。
虽然晏泊的表情一看就是心怀鬼胎,但和陪伴爸妈相比,确实得往后稍稍。
她冷哼一声:“就知道拿爸妈来压我!”
又指了指身后的一摊东西:“都是些杂物,本来也没想这么快过来。倒是你,反应那么大,心里肯定有鬼。”
晏泊嘴硬:“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心里有鬼?”
“你先别急,”晏渺笑眼弯弯,“爸妈说了,你和嫂子下周挑个有空的时间,到家里吃顿晚饭。”
晏泊心里一惊。“什么时候的事?爸妈没和我说啊。”
“就我过来之前,他俩说悄悄话,被我听见了。”
晏泊听到这里,觉得此事应该确如其实,毕竟晏渺没理由拿这种事诓他。
可是,她会来吗?
*
工作日的上午,罗佳把纪雪城叫到办公室谈了一次话。
最近有个全新的项目突然要开始推进,似乎和生产车间那边有点关联。罗佳忙得脚不沾地,本来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偏偏人事部门发过来一纸调令。
她不认也得认。
纪雪城的态度很谦逊,一副完全听候差遣的样子。可是罗佳隐隐感觉到,这个调动不太寻常。
从前不论是部门与部门,还是分公司与分公司之间的调动,从来都是两边的负责人碰头谈过,才做定夺。
但这次,她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人事档案的保密严苛,即便是她也没有权限查看。
基于“纪”这个姓氏的猜测,罗佳只能说不清道不明地随它去了。
手头的工作基本能够收尾,纪雪城忙了两天交接,便算是彻底功成身退。
这天晚上,她用一个纸袋子装着自己工位上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大楼。
晏泊在楼下等她。
昨晚他发消息过来,说是父母想请她吃顿家常菜,问她何时方便。
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纪雪城想着速战速决,于是直接应允。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见她出来,晏泊说。
他今天特意没开车。
晏家位于城中心的一片老洋房集中区。
这里都是上个世纪兴建起来的建筑,带着浓浓的西式风格,多是砖石结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