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莨照常下楼，主厅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叶嘉木一身灰褐色大衣，站在前台凝神整理着纸箱里的什么。
周莨眯眼，抬起手臂撑开手指围成方框，男人入画，定格到她的眼睛里，在心底成像。
还真是秀色可餐，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阿婷匆匆从外头赶回来，开门时灌进一股寒风，周莨将手缩回口袋取暖。
她雷厉风行般摘下头盔手套，飞快轻揉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见着周莨，问：“小莨，吃早饭了没？”
周莨点点头，顺势在旁边的摇椅坐下：“吃了。”
叶嘉木闻声看过去，见周莨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她披了件更暖和的白色羽绒，脖子捂紧灰白毛绒围巾，像一只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啷着腿，悠哉悠哉晒太阳，藤木摇椅随着女人的匀动咿呀咿呀。女人的红唇涂了一层唇膏，被玻璃窗外的冬阳照拂，透着细粒的光。
与他的目光相遇，周莨朝他点点头。
阿婷从后头托一盒玻璃罐来，同叶嘉木分装送过来的新鲜茶叶。
“嘉木，小柳的事怎么样了？”
叶嘉木答得轻微：“该说的都说了，小柳也快成年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毕竟这是她的人生。”
阿婷叹气，面露忧色：“可是当初小柳就没去念高中，说两边跑学不精，要一心学手艺。现在又说不想学了，以后在社会怎么办啊？今儿孟婶电话都打到我这了，她可担心小柳了，怕小柳闹个脾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
“当初她要是听你的，继续把书念下去可不就好了，起码多一个选择嘛。”
叶嘉木拣着答：“她在我那住着呢，吃喝不愁，你让孟婶放心。我下午就回一趟东山，看看师父，劝他消消气。”
阿婷笑了：“害！你师父哪能真的生她气啊，小牛头跟老牛头在这犟呢。”
叶嘉木阖上玻璃盖，视线往窗台靠，周莨在摇椅上静静躺，手里捧着ipad，偏头瞧窗外，不时垂眼在ipad上写写画画。
“阿婷，周小姐在这长住吗？”他问。
“你打听我客人信息干嘛？”阿婷敏锐抬头，黠笑着抬手拍叶嘉木胳膊，有意道：“我可不能透露客人的私人行程昂，要想知道，你自己问人家去呗。”
叶嘉木失笑：“我就随口一问。”
周莨飞速浏览了一堆网页，浏览器顶端的横杠挤成密密麻麻的小点，看得她眼睛酸涩，她抬眸怔怔看对面的柿子树，缓解视觉疲劳，平板搁在腿上，文档标题醒目标黑：《“言茶”策划书》。
良久，她的目光移回厅内，阿婷独自坐在柜台刷手机，四下无人。
“阿婷，叶老板回去了吗？”周莨问。
柜台的阿婷应声点头：“你找他？”
周莨轻轻嗯一声：“有点事要请他帮忙。”
阿婷一听，表现得异常热情：“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别别别，”周莨忙摆手：“我去找他就好。”
下午，周莨跨入有叶茶馆，没有叶嘉木的身影，柜台前坐着一对少男少女。
小姑娘先抬头发现她，月牙弯弯：“美女姐姐。”
周莨认出了她是那日斗茶赛的小姑娘“小柳”，恍然长喔一声：“妹妹你好。”
小柳快意道：“叫我小柳就好。”
旁边与小柳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言不发，古铜色的脸庞埋在手机屏幕里，听见小柳招呼，抬头飞速看了眼，又低头，像主人身边安静的爱尔兰雪达犬。
周莨：“小柳，我找叶老板，请问他今天大概什么时候在店里呢？”
“老板他今天没来店里。”
“喔好，那我改天再来。”
小柳见周莨转身要离开，站直急急道：“那个，姐姐！”
周莨回头，略微询问的目光回望小柳。
“姐姐，你之前来茶馆穿的那条针织外套真的好好看，能不能求个链接呀？”
霓虹的针织长衫，小姑娘见了一眼便念念不忘。
周莨笑了，温声道：“好啊。”
她又折回柜台，上滑解锁，退出微信界面，点开某宝，轻车熟路在订阅里找到对应商铺：“我是在这家店买的，你可以搜搜。”
小柳甜甜感谢：“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