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又看看王瀛,觉得他们两人所说都有道理,一时间踌躇起来。
他犹豫半晌,最后看向赵若岚,求救似的问道:“昭阳,你怎么看?”
刘寒芳一愣。
他曾听闻太子殿下能得圣上青睐皆因昭阳公主与其亲厚,圣上爱屋及乌,是以对赵若屹另眼相待。可他没想到这两人相处会是如此这般情形,也没想到赵若屹竟会在如此重要的决断之事上征求赵若岚的意见。
这与传闻似乎有所出入,又似乎大差不差。
他瞥了眼一旁的王瀛,见对方毫无诧异神色,料想他是见惯了他们这样的。
“皇兄,昭阳记得小时候父皇总跟我们说‘百姓生计,乃治国之本’。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又从何而谈生计?若是连我大昭国百姓的生计都没有了,那又从何而谈治国?”赵若岚说着,站起身走到西侧窗前,看着窗外道:“至于西照,定有其他的法子叫他们听话。”
赵若屹点点头,下了决断:“昭阳同我想的一般,就这么办吧。明儿先修复堤坝,后日一同去中下游勘探,准备开渠!”
刘寒芳还欲再说,可屋里三人均已达成一致,他自知难以说服大家,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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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下起暴雨来,雨水像从天上飞奔直下的马牛,幢幢地敲打着因长时间降雨而有些疏松脆弱不堪的窗棂。
赵若岚被这雨声吵醒,在床上发了会呆,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索性起身下榻,见守在榻下的揽墨睡得正香,便没去穿鞋,只光着脚,放轻了脚步,直走到外间。
甫一到外间,就听到门口传来骆星衍刻意放低的声音——
“公主有何吩咐?”
赵若岚嘴角翘起,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骆星衍能从百米开外的脚步声中辨认出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来,不穿鞋袜赤脚走路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在自报家门吧。
“无事。”她轻声回道,复又想到外面雨大,站在檐下到底不方便,便又说道:“外面雨大,你且进来吧。”
门外的人似乎僵住了,顿了一下才道:“劳烦公主挂念,属下在这里就好。”
赵若岚撇了撇嘴,“这里不是盛阳,无需多礼。”
“属下一身寒气,恐公主受凉,还是在门外值守的好。”
赵若岚知他这又是执拗起那些君臣之礼来了,便走到门前,亲自将门打开,凉凉地说道:“让你进来就赶快进来,我睡不着,你过来研墨。”
骆星衍这才进了屋,运起内力,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了,随后才跟着赵若岚来到桌榻前。他见赵若岚只穿着内衫睡袍,大片羊脂玉般的肌肤裸露在外,忙道:“公主,夜深雨大,属下去给您拿衣袜。”
说完也不等赵若岚应答,转瞬间人已到了里间,眨眼间又回到了桌榻旁,手上还拿着赵若岚睡前搭在美人榻上的绢丝披风和睡榻上的鞋袜。
赵若岚笑了笑,任由他将披风披到自己身上,手指僵硬却坚定地系了个令人忍俊不禁的活扣。又看着他半跪在自己身前,轻握住自己的脚踝,神情庄重而严肃地给自己穿鞋袜。赵若岚低头看着骆星衍的发顶,目光顺着他红彤彤的耳廓转到他挺拔的鼻梁上,最后停在他微微颤抖的如羽翼一般的睫毛上。
许是半夜醒来还有些迷糊,许是烛光所到之处皆沾染上了几分缱绻,她语气轻轻地调侃道:“原本我还想着等皇兄住进东宫,就派你出去历练,得个一官半职的,以后也好娶妻生子。你这样体贴入微,我倒有些舍不得了。”
身前的骆星衍身子一怔,顺势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声音中带着惊恐和隐忍:“公主!属下愚钝,属下不求官职,属下只愿一辈子在凤阳宫侍奉左右!”
他这般反应激动,倒叫赵若岚有些惊讶和尴尬。
“不过随口说说,你先起来。别把揽墨吵醒了,她晕车才睡下不久。”
骆星衍一双星目灼灼地看着她,直到赵若岚无奈又敷衍地点了点头,他才站起身来。
这一番折腾,把赵若岚的睡意折腾得全无。
她不再提别的,写了几行字,见骆星衍在一旁磨墨磨得专心,便问道:“今日在都水监你可听到了王瀛先生和都水长的对峙?”
“属下听到了。”骆星衍手下不停,边磨边答道。
“那如果换做是你,你会选择听谁的?”
骆星衍一听,又要下跪。赵若岚连忙说道:“无关其他,只在今夜此房中,且说你心中所想。”
骆星衍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皱着眉想了一番,最后红着脸道:“属下谁也不听,属下只听公主的。”
赵若岚哑然失笑,道:“不算我,只说他们二人,你会选择听谁的建议?”
骆星衍面露难色地思考了半晌,在赵若岚的催促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属下,属下还是听公主的。”
赵若岚这回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