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倾慕她?沈白玉只觉得好笑,不过是各为所取罢了。
“漠城的儿女,就是爽快,沈夫人以为如何?”
沈蓉勉强道:“自是这样。”
“那我且回去给江老夫人个信,她定然十分欣喜。”
静安侯夫人明眼看出沈蓉的不虞之色,但有了沈女郎和沈夫人这句话,她也好去跟江老夫人有个交代。
目的已到,她不便久留,借着日头渐晚的由头告别。
沈蓉脸上强扯着笑容,送静安侯夫人至沈府门外。
待看着侯夫人远去,她才转身,竟理也不理身后的女儿,径直离去。
沈白玉知晓,母亲这是怒了,祈声道:“阿娘,事已至此,与侯府交好方能度过这一难。”
沈蓉冷眼转身,言语讥讽:“我沈家何时沦落到需要你一届女郎相救?”
“阿娘不也是女郎么?为何这一切都要阿娘担着?我也姓沈,我也是沈家人!”
“住口!放肆!我今夜便托人送你出京城。”
“我不,这镇远侯府,我定闯不可!”
“你!”沈蓉气得浑身颤抖,终拂袖而去。
这数十日,沈蓉一直闭门不出,任由沈府嫁女于侯府,麻雀变凤凰的消息飞满全程。
大婚前夜,沈蓉终于出现在了沈白玉闺阁中,脸上似悲似喜,她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长发,言语低喃。
“我们玉儿啊,本应该是大漠里永生的荆棘之花,不应该在繁华落尽的高门深院里等待枯萎。”
沈白玉神色动容,一抹莹白凝聚在眼尾,“阿娘……你不生气了?”
“傻孩子……..”
自沈蓉回后,沈白玉独坐良久,终于郁郁叹气,没想到事情拐了个弯儿,还是回到远处。
多银手里握着一封密信,满心担忧的递了上来,“小姐,门房的人说,是老爷偷偷递来的。”
“阿爹?他现在何处?”
“门房说老爷递了这封信便走了。”
沈白玉将信死死握在手中,待月牙高过窗檐,空中只余阵阵虫语时,才慢慢打开。
是阿爹的字,精瘦修长,笔锋温润。
吾女,爹愧已。悔不该将你们拉入此局之中,听闻汝将嫁世子,万恨当初之抉择,竟将你困于四方之地。幸世子纯良,江老夫人也乃良善之辈,你入其中,莫怕,爹会为你周旋再三。另,爹有一不情之请,若到危机之刻,务必护好世子。
苏清道留。
沈白玉放下纸笺,满眼涩意。
只不理解,为何父亲会让她护好世子。
但江祈年有一点说的却不错,他真的做到了红妆十里,满城繁华。
竖日,沈白玉头戴金丝掐捻玉珠凤冠,身披霓裳霞帔,柳眉杏眸,含羞带怯,隔着一层薄薄喜帕,隐约看见面前这俊美儿郎。
今后,他就是她名义上的如意郎君。
人生之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江祈年脸上挂着笑意,身旁的下人们也将侯府的喜糖一一散开。
虽然这场喜宴办得仓促,但该有的场面摆得极大,镇远侯府也好久没有什么喜事了。
沈蓉脸上撑着笑,见女儿大红的身影涌入人潮,随那男子而去,而她只能低声嘱托多银,“万事照看好小姐。”
多银脸上含泪,知晓这个日子见泪不吉利,又连连擦掉,“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着小姐。”
“且去吧,”沈蓉穿着一袭厚绿锦袍,伸手拂了拂小丫头,面带莫名。
多银拜别夫人,速速跟上轿撵。
沈蓉转身时,沈府已落得一室凄清,这大红袍子高高挂起的门院,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了。
“多金。”
“夫人,”多金垂头上前。
“扶我进去歇歇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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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的铜锣声一路将沈白玉搀扶着进了侯府,笑声、欢呼声不绝如缕,比上次赏菊宴还热闹得很。
路上的忐忑被好奇所取代,沈白玉悄悄打量身侧的高大身影,她这才发现,原来他如此的高,与她一样穿着一身红,而一条红绸将前半生毫无关联的人紧紧系在了一起。
沈白玉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大红花绸,江祈年感应到红绸的轻晃,一双凤眼轻轻扫过,却只能看见一袭娇小的身子被红袍裹得严严实实。
他突然手痒,想掀开看看。
此时,一道高吟在前方响起,“一拜天地。”
都在走神的两人皆愣住,多银在身后急得不行,文墨见公子不动,悄声提点,两人这才同时转身,朝天地一拜。
江老夫人在高座上将两人的举动看得明明白白,越发满意自己决定,脸上笑得喜庆极了。
“二拜高堂。”
两人一同转身,沈白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