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沈家陪你一起掉脑袋吗?”
沈白玉似是被吓到,也从未见娘亲发这么大的火,声音低微,带着些真情实感:“我……我只是见父亲每日在外奔波,还受周家刁难,倘若我们沈家也有上面庇佑,阿爹又何尝沦落至此!?”
沈蓉面色微怔,良久后才道:“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我上街时看见阿爹被那周家二老爷堵着找麻烦,却毫无办法。甚至开店办理官碟,还处处被人刁难。”
“周家不就是有个京城的高官吗?”
“我知晓侯爷家以办菊花宴为由为世子选纳世子妃,只要我能嫁进去,我们沈家就有了侯爷当靠山,谁又还怕他那小小的周家!”
“而我早已打听明白,那世子身子垂弱,只怕是活不过今年,等那世子一去,我便即刻改嫁,对我也无甚影响。”
“那可是侯府,你当真以为你的小心思瞒不过人家?再者,一个小女郎,开口改嫁闭口改嫁,视名节为何物!?”
“沈白玉啊沈白玉,我就是平日里把你给骄纵惯了!让你如此没大没小,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白玉从小就没有这么被凶过,本就泛红的双眼更加通红,像是一双镶嵌着红边的宝石一般。
她微微垂脑,似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沈蓉怒了半晌,瞧着女儿身上穿着的从塞外带来的旧衣,终究是不忍心别过头,“多银,还不快将你家小姐扶起来?这身子坏了,我可唯你是问。”
多银急急上前,想扶自家小姐一把,却被沈白玉轻手拂开,似是要和母亲犟到底。
沈蓉年轻时何尝不是个犟脾气,硬顶着阿爹的反对结亲,如今见女儿同自己年轻时一个德行,又气又恼,直接罢声道:“你若是想跪,便在这里跪着,看你能跪到什么时候。”
沈白玉不置一词,连头都直接垂了下去,气得沈蓉甩手急急离开。
待到晚上苏清道带着秋露寒霜回来时,惊觉正厅烛火通明,其间一道小小的背影一动不动的跪在那。
他本以为是哪个犯错的丫头,可看着那件眼熟的斗方色短打,这不是他带着女儿游牧时所穿的衣裳么?而多银那丫头也跟着跪在一侧。
是白玉!
“玉儿?你怎跪在厅里?”
苏清道皱眉,大步向前将女儿扶了起来,
直到看见了阿爹,沈白玉强忍着的泪水才倾流而下,抽噎不止。
苏清道心疼极了,“玉儿不哭不哭,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玉抽噎着说不出话,苏清道将目光放在多银身上,多银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抖了出来。
苏清道听得直皱眉头,今儿一天他都守在店里,或是忙着私事,根本无暇顾及外界流言蜚语。
直到多银说完,苏清道拧眉:“你们在侯爷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彻底听完整个经过,一向温润的苏清道也忍不住沉下脸,正色道:“白玉,你……”
“阿爹也觉得我太放肆了吗?可我只是想帮帮阿爹啊,那周家简直欺人太甚了!”
苏清道听罢,瞬间明白了女儿举动的缘由,无奈苦笑,“他周家再怎么过分,在这京城脚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我如何。”
“可是白玉啊,你昨日去的可是镇远侯府!那可是堂堂正正的侯爷家,要是得罪了什么,我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沈白玉听罢,垂下脑袋,末了,低声道:“那……如今该如何?”
苏清道沉吟半刻,终究是摸了摸女儿柔顺的秀发,“无碍,今儿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给你阿娘好好道个歉。”
“这件事情交给阿爹,别怕。”
沈白玉双眼望向阿爹,阿爹的眼里满是温柔与坚定,莫名让她松下已紧张了半日的心绪。
“好,”她呐呐道。
深夜,黑雾笼罩的大地只余下树叶飒飒的轻响,时有打更人的铜锣声从遥远处原来,隐约念叨着:“一更天…….”
沈白玉穿着雪白的里衣,独坐在窗沿上,神情迷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在镇远侯府时的情景,任凭着凉风侵袭。
“沈白玉,你当真愿嫁?”
沈白玉冒着冷汗,浑身发热的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回想起这句话,如同魔怔一般。
多银着急的从外边端进来一盆热水,将湿帕子敷在小姐额头上,满脸担忧。
而站在一侧的沈蓉紧锁着眉头,看向多金,“大夫去请了吗?”
“已经派丫鬟去了。”
“老爷呢?”
多金迟钝片刻,似是有些不敢开口,但还是如实答道:“一大早急着出了门,不知去了何处。”
沈蓉脸色发沉,看着烧得毫无意识的女儿,猛地将身侧的花瓶掀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