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零意坐在屋檐上等着,那是云京最高的茶楼,他一个人在楼顶,俯瞰着这偌大的云京城。
他就那么一个人落寞的待着,总于在第一丝阳光照进来时,街上的人开始疯狂涌动。
官兵行于路前,一家一户的翻找着他的行踪。
看来事情是真的!
“皇上,我早就就觉得这事有蹊跷,萧封年将萧桁比自己的命看得还重,怎会让他一人来和亲,还是在那么体弱的情况下,这不可能!如今什么都大白了,皋吾这步棋走的真是妙啊!什么和亲,这是想要亡我北境!”
京折看着朝堂上的人,他也是今早听说了事情才赶来的,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样传遍云京的,只是今早起来,几乎家家门口,都被插上了密条。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萧零意的秘密。
“是他!千机阁主!怪不得我军连失多做城池,原来这就是皋吾的棋子!”
“现下是要尽快将人找到,昨夜大狱失火,人不见了,臣已命守城官兵关闭城门!”
“有什么用!千机阁主,你以为一道城门就能困住他?他是萧璃雪选中的人,就算给别人当一条狗,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一旁的官员烧脑的叹着气,更加怨怒的将任檐正啐咬一口,任檐正愁的眉心都要成结,也默不作声。
“父皇,儿臣愿助大理正捉拿此人!”
苏卿陌坚毅的眸子闪过杀气,他虽然说皇姐的夫婿,但如今,他至于北境,已经不是简单的姻亲关系。
“臣义不容辞!”京折躬身请命。
“尽力而为,此事,容朕再思量一番,各位爱卿若是有谏,速来勤政殿!退朝——”
景德帝摇着头,这几日事情总是发生的太突然,薇岚刚刚和离,萧零意就逃出了大狱,接着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不是明摆着打他北境的脸吗?
要是别人,他还与之一战。可偏偏,是千机阁,千机阁往前推十年,那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强大的情报与强大的攻守,都不是他们能与之抗衡的。
若非如此,只能是两败俱伤。
苏卿雪一个人躲在城东的一座破庙里,城东香火旺盛,但前些年重新修建了宫观寺庙,便有破败的庙遗落在那里,再也没有人去住。
她从皇宫出来,也是想去城东卜一卦,可惜她不敢,她怕被人认出来,如今萧零意的身份已经泄露,她更不敢出去了。
她躲在破败的草丛后面,听着前厅那些前来上香的人,这段时间羌北不太太平,于是庙里的香客来了许多。
有的是在为自家儿子祈福,祈愿他平安归来;有的是天下太平,河清海晏;还有的,是千机阁撤出北境,大理寺能够找到白刃……
很多很多的愿望,苏卿雪小心翼翼的窥探着,忽然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她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
“菩萨保佑,保佑我家阿兰能够百病离身……”
“怎么又是她!生出一个异瞳女儿,还百病离身,我看那孩子根本活不过今年。”一旁的妇人尖酸刻薄的啐道,翻着白眼嫌弃的瞪着地上虔诚的女人。
苏卿雪握紧了衣角,她走了一夜了,从昨天出来,她就只能在夜里东躲西藏,如今,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母后,我好想你,薇岚好想你……”
苏卿雪喃喃而泣,或许,当年她的母后也是这般为她祈福,也这般的承受着世人的偏见与唾骂吧。
“谁在那里?!!”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苏卿雪压低了头,可还是看到有人朝她这边走来了。
一群人看着脏兮兮的苏卿雪,她已经跑了一夜,昨夜被人追杀,她不小心掉进一口枯井,挖了好久的台阶才爬上了,现在,指甲里还满是泥土。
她只能来这里了,只能来这里了……
香客被他人的动静牵动,纷纷朝着她这边走来,苏卿雪颤抖着,鼓起勇气转身要跑,却被人一把从衣领上拽了回来,她才不得不抬头往前面看去。
斗篷掉落,白发被风吹拂,一缕一缕缠绕上尚未春生的枯草。
雪花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咯的响声,这么破败的地方,那里会有人扫门前的一片清雪,不可能的……
就像如今,世人放过她,不可能的!
“呦!这不是薇岚公主吗?怎么躲到这破庙里来了!”
说话的人表情猥琐的冲她大吼,苏卿雪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挣扎着想要逃开,可那人拽着她的头发,猛的一下后,她只觉得头皮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公……公主……”
“公主?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庶人,什么公主!真当了几天公主就把自己当公主了!你就是个祸害!你父皇都不要你了!没人要你!苏卿雪,没人要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