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影安顿好了人手,便一个人潜往大狱了,说来他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季由那么欠,他记住的人也不多。
遮影开了大狱的门,冷峻的走到萧零意面前,萧零意看着他,眉心微皱。
他缓缓俯身,一把将萧零意从胸膛上提起来。
“主上!今晚不能待了!你必须走!”
“这么急?!!”
“方才染月从东宫跑来,让我天亮之前务必带你走!她说……她说天亮之前,你的身份就会暴露,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信,但你若是不走,等事情真的发生了,怕是真的走不出这云京了!”
“……”
“主上,不能再犹豫了,薇岚公主已经被贬为庶民,她一个人,指不定随时会遇到危险。我们的人还没来,断双要取流风琴不易,目前不能以硬碰硬,何况和王室碰撞,本就是阁中大忌,主上,属下护你,走!”
“她一个人……”萧零意喃喃,他望着那暗处的烛火,发现所有的旧部几乎已经筑成一道生路,只要他走,他们就能解决掉这些士卒,一路杀出大狱。
“主上!千机阁不能再等了!你身上的花瓣……”
是啊!只剩下最后一瓣了,若是季由救不了他,他的寿数,怕只有今年了。
“走——”
遮影闻言脸上的阴霾瞬间散了,他将萧零意扶起,然后勾唇笑了笑,那笑,藏着积压了很久的恨意,只见他向后瞥了一眼,随即旋身往后,三两步便抽出腰间的软刀将门口的士卒了结了。
士卒捂着脖子,还没感觉到疼痛便倒了下去,一旁的烛台被他撞倒,顿时,火烧大狱,一时间乌烟瘴气。
萧零意一路跟着遮影,看着那些影卫动手极其迅速,他披着手下递来的斗篷,看都不看一眼两侧倒下去的骸骨,径直阴着脸往外面走去。
血色顺着那石坡往下流,萧零意逆着方向而去,身后,是熊熊大火和士卒的惨叫声。
“走水了!大狱走水了——”
人群乱成一团,那些被锁在大狱中的人,一时间被脚下的热火灼的遍体鳞伤,他们被锁在其中,烧的几乎面目全非。
任檐正听了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披了件斗篷就赶到大狱去了,乌衣带着人救火,开锁将活着的囚犯救了出去。
“大理正,萧零意不见了!大狱中,有的狱卒也不见了。”
前来禀报的人低着头,一点不敢猜眼前这位的心思。
“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他跑了!怎么向百官交代!怎么向北境子民交代!给我找!他不能走!”乌衣听着一肚子气,不顾仪态便破口大骂,他紧紧地攥了掌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任檐正握住他颤抖的手腕。
“乌衣,冷静!他本就是皋吾太子,皋吾怎么可能让他死在大狱中。即刻封锁城门,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是!”
受了命的小卒转头跑去办事了,二人看着一片狼藉的大狱,黑色的浓烟滚滚而上,还好是在黑夜,不然放到白日,那不知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遮影带着萧零意往城外走,所有跟来的人已经编入队伍,他们留在云京,就在不远处。
“怎么没走?前几天还说想念女儿想念的紧,起这么早不就是想去看看吗!”
一个妇人背了包袱,敲了敲一家茶肆的门,茶肆的老板娘打着哈欠,笑着出来开门。
天色才开始亮,萧零意站在暗处,听她们笑道:“城门关了!忽然就不让走了!这不,来你这儿暖和暖和。”
“快进快进,我也正要开张接客呢!”
遮影听着二人的对话,情况不妙的朝着萧零意看了一眼。
“主上,云京的人都认识你,怎么办?”
“无妨!先找到薇岚,她应该还没出城!她一个人,肯定是躲起来了。”萧零意说着伸出手,不等遮影回首,便看见他手中握了软刀,寒冷的刀刃在风中迸射出道道寒光。
“城门有人,交给你了!”
“主上!你去哪?!”
遮影看时,萧零意已经旋身而起,立在了屋檐上,他看着那轮寒月,将连载斗篷上的帽子戴了起来。眼里流露出肆杀的恨意,一阵黑影如风闪过,屋檐像是碰了大风,很快就恢复了宁静。
萧零意飞檐走壁,一人寻遍了整个云京的大街小巷,人没找到,倒是真的碰见了萧桁的人。
萧零意攥的骨节咔嚓咔嚓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着不让自己打草惊蛇,萧桁自己不来,就知道派一些蝼蚁小卒来。
他可是萧桁最得意的作品,这么多年,他苦练成功,尽心尽力只为了能爬上萧桁身边那个位置,他杀了危念,一步一步的登上如今的位置,让萧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
要沉住气,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理当,把这一切尽数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