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没审过,苏卿陌自然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她回头看了一眼宋些荑,他似乎比自己还懵,眉头锁的紧紧的。
“还能起来吗?”
苏卿陌问了声,可脚下的人却迟迟地没有回答她,他呼吸微弱,整个人看上去瘫软无力。
听了苏卿陌的话,他努力的想要抬头,却一次又一次的摔下去。
苏卿陌不禁好奇,她欲要蹲身,却被宋些荑一把拽住了袖子。
“干什么?”
“公主还是不要看了。”
“大狱中的什么我没见过,怕什么?”
苏卿陌说着扯走了自己的衣袖,然后缓步蹲身,盯着那人看了几秒后,忽然一把掀开了他后颈的衣物。
顿时,黑色的文理蔓延,汇入她的眼中。
中毒!
苏卿陌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里,她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又掀开衣物看了一遍,这回,就连宋些荑都看清了。
他一把扶住软了身的苏卿陌,一副“早就叫你不要看”的神情,可是苏卿陌哪里会知道是这种东西。
相城……
这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十年前相城疫病爆发,两年后忽然结束,可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孩子,她也是后来从传言与书载中了解到了关于相城所有的线索。
这东西她见过,裂喉之毒,书笺司所编的《药毒》中画过它的中毒纹理。
它是相城疫病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试炼出来的毒药,相城人善用毒物,所有疾病均以毒为药,所以疫病爆发后,他们以毒攻毒,林府更是为了炼毒,引来了灭门之灾。
还真是流水十年,相城如今人人惧毒,炼毒之人见不得天日,可见那场疫病,确实是伤到了百姓的骨子里。
可苏卿陌毕竟没亲眼见过,书中所载,坊间所传,都不过是些皮毛,真正的疫病,架空了一座城,城主立于高台,三夜未眠,魂断于斯。
可相城哪里只是这些……
烈火噼里啪啦地焚烧着一堆一堆的尸骨,亲人的啼哭十步可闻,官兵面色奄奄,子民嘶声力断。
一切都被十年的尘埃掩埋,治愈着那一场再也不愿提及的“传说”。
“跟我走!”
宋些荑拉起苏卿陌二话不说便走了出去,丝毫不管那地上的人如何了,他管不了那么多。
术影立在门前,看着宋些荑怀中面色苍白的女子。
“锁上。”
“……侯爷,里面。”
“这里你不用守了。”
“啊?”
术影尚未明白,只是依然听话的将锁又重新落上了,宋些荑打量着他,像是在犹豫什么。
“跟我去一趟公主府。”
宋些荑带着苏卿陌走了,苏卿陌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妥,她努力憋了口气,试着让自己清醒了些,她咬咬牙,猛然推开了宋些荑的搀扶。
“季由。”
苏卿陌喃喃的快步走了,宋些荑瞥了一眼术影,急忙抬步跟了上去。只留下一人还在哪里犹豫,他就在公主府,他真的要去见他吗?
“跟上!”
术影咽了咽喉咙,往前挪了一步。
季由被忽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抖,竹柔公主这是想拆了他的门啊!这么大动静。
“又——”
不等季由说完,苏卿陌便一把将人拽了出去,断在喉里的话像是被什么填赌,他猛的倒抽一声,五官痛的扭曲。
“轻轻轻我……我胳膊!嘶——”
苏卿陌小心翼翼松开,生怕再把季由怎么样?可她想不通,他把自己弄成这样?显然不是,他惜命的要死,更别说把自己磕了碰了。
“看什么!你又有什么事?谁要死了啊你这么着急?我这手刚被遮影弄成这样,你这是要合伙废了我!”
苏卿陌看着他满脸怨气,好像是她有些过了,可她压根也不知情,这事,只能算个意外。
可是季由的脸怎么就这么臭呢!他都多少年没有这种烦人的表情了。
“我叫你救一个人,裂喉之毒,你应当能解。”
“公主殿下,你看我能动手吗?你刚才差点就给我弄断了。”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救人要紧。季由,你……”
“太医院,公主请吧。”
季由话落便觉得颈间一凉,紧接着是宋些荑那张臭到极致的脸,他桀骜不训的盯着他,眼中迸出的恨意瞬间都落在了那剑刃之上。
“侯爷,你这剑……不错啊!”
二人眼看着剑拔弩张,苏卿陌叹了口气,急忙推开了宋些荑。
“你干什么?不许动他!”苏卿陌转身压了声音,小声的训斥了宋些荑一嘴。
宋些荑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的瞪着季由,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