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想去找表兄,便没注意,可谷雨适才看见郑一然了,他说他并未见到柳语竹。
薛宁汐也顾不上跟明时初吵架了,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今日人多眼杂,贼人近来嚣张,未必不敢动到薛如言头上,只怕不要出事才好。
明雅绥见她这样上心,也跟了过去。明时初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柳语竹的确是去找郑一然的,可却先被几位小姐拦住了,其中有位是忠远伯爵的孙女,忠远伯爵府是王娴珍的娘家,她听姑姑抱怨过几次,原本看着郑一然便烦,如今还来了个不沾边的远房亲戚,柳氏好本事,死了这么多年都让侯爷对她念念不忘。
对于郑一然,王奈奈是不赞同姑姑的说法的,她觉得郑一然自幼便为人谦和,不争不抢,哪怕是姑姑时常打骂也不记恨于她,虽然康儿溺水死了,但这与郑一然毫无瓜葛,姑姑脾气这样差,难怪侯爷不喜欢她呢。
但是毕竟是自己姑姑,她还是向着她的,收拾一个柳语竹罢了,她还愁找不着机会吗?
柳语竹不知什么时候惹了王奈奈,让她如此咄咄逼人,“见着本小姐也不知道行礼问好,你那造孽的爹没教过你规矩?”
柳语竹脸一下就因为羞愧而红了,她想辩解,可又不知如何说起。
一旁的别家小姐附和着:“王姐姐可是忠远伯爵家的小姐,你可这般无礼?真是没规没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见柳语竹低着头不说话更是心中气恼,好像自己没有被放在眼里一般,王奈奈呵斥道:“同你说话呢?不曾想竟是个哑巴?”
柳语竹头埋得更低了些,她的声音细小如蚊,微微福身道:“见过王小姐。”
王奈奈也不计较她嗓音小,满意的勾了勾唇,“这才是懂规矩的,柳语竹,你别以为进了定西侯府你的身价就高了,这人最不能的便是忘本,从咸阳出来的小门小户也妄想攀了高枝?别做梦了!”
她说的话这样难听,总算让柳语竹有几分生气,抬起头与她对视,“我不知何时得罪了晚王小姐,惹得小姐空口说这些白话?”
王家个个都果真是和王大娘子一般吗。
“空口无凭?”王奈奈冷笑一声,“你在秋猎时那样出头?还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柳语竹眉头一皱,她从未生出是非,也一直跟着王娴珍,简直像个透明人。
王奈奈见她还这样装傻,直言道:“长乐郡主遇险,难道你不是为了出头才第一个急着跑过去的?你素来与薛宁汐走的近,难道不是借着她的势——”
“小姐慎言。”王奈奈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说话的人嗓音温柔,语调轻缓,她脑子轰隆一声,乍一听以为是郑一然。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郑一然的声音也柔和,但更低些,没有这样嘹亮,也不会像这样,明明是温和的腔调,她却听出了威胁。
她抬眸一看,是两位大理寺少卿,说话的是原枫。
原不原枫的她不在意,更重要的是他身侧的南宫易朗,他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底粹着冷。
顷刻间王奈奈便害怕了,面对南宫易朗无声的质问,她吞吞吐吐的没说出半句话来,南宫易朗也不开腔,就这样像审犯人一般看着她。
还是原枫怕柳语竹吃不消这样的气氛,低声问道:“柳姑娘没事吧?”
柳语竹摇摇头,她的眼眸中都是他的样子,积藏已久的情绪在此时全部化开,脸上的笑容柔软又坚强,“多谢原大人了。”
原枫不确定她的情感是否如他所知道的那样,但他还是说:“柳姑娘客气了,王小姐口出狂言,恐污郡主尊名。无人能诋毁郡主。”
他的意思是,他是在为薛宁汐出头。这很正常,南宫易朗也是为了薛宁汐。
她得到的全部偏爱都是理所当然。
薛宁汐来时便是见到了这样的一幕,原枫眉眼带笑,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柳语竹的唇半张着,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眼睛里,是失落。
还有一层情绪是薛宁汐从未见过的,她看不懂,但这对她身后的明雅绥来说却太熟悉了。
她的眼睛里除了看得见的失落,还有藏着的、对权利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