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嘉树出国之后与国内同学联系不多,基于他和老同学不冷不热的同学关系,要他突然开口要签名的确有些突兀,但是好在祝飞宇一向是个交际花一样的角色。
他们读的是国际学校,以前的同学大多家境优越,等毕业出了社会后,很多人联系的反而比读书的时候更加紧密。
祝飞宇近年又搞了一个营销公司,因为业务之故,和几个老同学走的都很近。
夏冬至家做实业起家,资产十分丰厚。
可他自己偏偏自幼表演欲旺盛,而且从内心里觉得比起在家安分守己做个公子哥,他更想去舞台上发光发热。
好在父母开明,并不多为难他,甚至在知道祝飞宇在搞什么营销公司之后,还主动联系祝飞宇送生意上门,生意对象自然就是夏冬至。
栾嘉树知道这个事儿还是祝飞宇一日酒醉之后提起。
夏冬至在脱口秀界做出了一点名气,开明的父母就开始拿他的婚姻说事。祝飞宇有一个孪生姐姐,是S市名媛里出了名的温柔貌美,两厢安排相亲,祝飞宇被蒙在鼓里,等到父母姐姐和夏冬至一家吃过了晚饭回家才同他提起这个事情,祝飞宇为此柔肠寸断,当夜醉酒,拨通越洋电话,向栾嘉树哭诉他家里已经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看法,他比他家的二毛——二毛是只可爱的金毛犬——地位还要低下。
此事之后祝飞宇偶尔也会提起夏冬至,大多不是什么好话,再三向栾嘉树强调他贼眉鼠眼不像个好人。
栾嘉树想着等吃过晚饭,他要记得跟祝飞宇发信息,让他向嘴里贼眉鼠眼的老同学要签名照。
元小瑕听到栾嘉树答应,十分惊喜,道谢过后她忽然后知后觉地领悟:“所以,原来你是S市人?栾先生偶尔讲白话,我一直以为你是G城人。”
栾嘉树解释道:“我三岁以前随姑姑住在G城,后来一直到十八岁大学以前一直都住在S市,我的父亲家里人是S市人。但是暑假还是偶尔跟着姑姑住在G城,所以会讲一点白话。”
元小瑕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她只是笑着说:“我有个旧交也是S市人,要是你们也认识,我就真的认定了世界很小很小。”
栾嘉树猜到了她所谓的旧交,然而他并不想太早谈起顾英女士,以免毁了他刚刚经营起来的游戏,只是栾嘉树刚刚想要转移话题开口讲话,他放在桌子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元小瑕也注意到了,一瞥之下只看到备注是姑姑两个字,看来是他家里人的电话,她遵循礼仪收回目光,只是拿了公筷又在锅子里放了许多鲜切肥羊。
一边腹诽着吃完这顿需要饿上三天,一边被辣出眼泪还要吃肉。
栾嘉树一边擦手,一边正要伸手去拿手机,偏偏恰巧遇上元小瑕手捞火锅牛肉丸,她筷子一歪,牛肉丸就满桌乱跑。
元小瑕着急,猛地站起身,栾嘉树怕她烫到,刚拿了手机又忙伸手扶她,大拇指不小心手机上一划一摁,不仅接通了电话,还直接点了外扩。
顾英女士在港岛参加酒宴,恰巧碰到覃永丰的儿子同儿媳相携而来,见了二人,她不免又想起孤身在G城的元小瑕,于是同身边人浅浅交谈了几句,就找了寂静处同栾嘉树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便开口:
“晚安嘉树,希望没有打扰你,之前同你提的事,你的礼物有无送达——”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嘈杂,顾英女士听到侄子对她讲:“姑姑你稍等。”
栾嘉树拿了手机起身,同神色微微变化的元小瑕致歉:“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元小瑕神色奇异地看他一眼,然后冲他微微点点头。
栾嘉树走的不远,侧过身体,神色淡淡地同电话里的人说:“不好意思,刚刚在同朋友吃饭,姑姑你说。”
姑姑。
元小瑕呆愣着把那颗逃跑的牛肉丸丢进盘子,她几乎有些震惊地想,或许世界真的很小。
顾英女士有些惊讶,栾嘉树一向惫懒于人际,她并未料到他居然有同人约饭,于是道歉着同他试探:“打扰到你了?我很抱歉,你倒是难得同人吃饭,莫非是祝家那个小子跑来了G城?”
栾嘉树笑笑,只讲:“不是,是邻居。”
元小瑕听到了,隔着滚烫的火锅雾气偷偷望他一眼。
顾英女士声音低柔,她道:“嘉树,你们相处的很好?”
栾嘉树想了想,同她讲:“目前为止还不错。”
只是接完这个电话,恐怕情况就将有变。
顾英女士语气欣慰:“那很好的,我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想问问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相敬如宾固然很好,如果有人愿意往前进一步,顾英心底当然会更加欣慰。
她难得流露了情绪,同栾嘉树讲:“嘉树,有些时候,人和人的相处是需要有人先踏出一步的,那并不难,你或可以试一试。”
栾嘉树面色平淡,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