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胖墩多可怜呀,实现梦想还是希望破灭,就在姑姑一念之间。
江佳欣是个小文盲,看不懂聊天内容,乖乖地蹲在地上看姑姑打字,以为姑姑在努力帮她争取,殷切地等着。
江瑷一咬牙,发了街道名称,抓紧打字:过去再回来,多少车程?
江明达:你放心,你告诉我具体地址,我来接,要不了多久。
江瑷:你先说单程多久,我算算最佳方案。
江明达:就这还要什么方案?十五分钟左右到你们小区门口。
江瑷比较严谨,再问:如果堵车呢?
江明达:这个点,都上班呢,不会堵。
江瑷发了定位过去。
江明达:马上。
江瑷想说别这么快,她得找个帽子遮遮不太清爽的头发,得换掉睡衣,还得带小家伙撒个尿。
“小饼干,会自己尿尿吗?我们要去坐挖掘机了。”
“耶!”小家伙高兴地跳起来,接着喊,“爱姑姑,我会脱裤纸。”
“快去,不能尿在挖掘机上。”
江佳欣一阵风似的冲去了厕所,为了挖掘机,即便没有尿意,挤都要挤出一点完成尿尿指标。
一大一小坐在小区外面的挡车球上等着。
一辆黑色小车缓缓靠近,车窗下降,有人伸出脑袋喊:“圆哥?”
双方都戴着口罩,又是多年未见,不敢冒认。
江瑷站起来,秀秀气气应了一声,拉着江佳欣的手,走去拉后门。
“诶诶诶,坐前边咯,叙叙旧。”
“小孩不能坐副驾驶。”
行吧。
江明达再次见她,还挺高兴的,一高兴嘴就没把门:“小孩她爸呢?”
“进货去了。”小饼干为了坐挖掘机,积极表现,甜甜地喊,“叔叔,你的挖掘机好帅。”
“叔叔帅不帅?”
戴着口罩,小娃儿哪里会看轮廓,不过她记着呢,姑姑说了,要让叔叔高兴,所以用力地点头,说:“叔叔很帅,比我爸爸帅。”
江瑷大笑,江明达跟着笑。
等红绿灯的时候,江明达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镇上去了吗?冰淇淋前几天还说起了你。”
“年底回来的。”
“在东冧过的年?”
“嗯。”
“以后呢?”
江瑷不想答,反问:“你在哪炒瓜子?”
“家里搞一个小门面,在扬德老街开了一家做批发。”
他不等江瑷再问,主动扩展补充:“生意还可以。我的瓜子,没哪个不喜欢。也做别的炒货,花生、红薯那些就是在镇里收的材料,也卖松子、夏威夷果那些贵的。”
他说他的瓜子好,这不是吹牛。瓜子离火的时间太重要了,熟了再关火,余热会把它闷糊。关得太早,没完全断生,又不香。
江明达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凭一口只剩单边耳朵的旧铝锅,在年关时混到一堆糖或者毛票。他炒的瓜子,不用砂,全靠天赋掌控火候,每一次都能精准地炒到刚刚好。
他有好手艺,又找准门路进到了最好的原料,炒出来的瓜子自然好评如潮。
“这么多瓜子,全是你炒?”
“不是,现在都用机器了,我没用工厂给的设置,它们炒的不如我。”
“牛!”
江瑷不想再继续,江明达却急着跟圆哥分享:“我跟阮妍琪分手好多年了,对不起啊,圆哥,浪费你的好文采?。后来又谈了两个,没意思,都分了。唉!不是我不想结婚,是真没遇上合适的。”
在普遍早婚的伏龙镇,他这样经济条件不错,但三十几岁还没结婚的男人,简直是怪兽一样的存在。他跑到东冧来,一是有事,二是受不了亲戚朋友轮番念,出来清静清静。
好在圆哥向来不是一般人,只丢出一个淡淡的“嗯”,表示了理解。
江瑷看着车窗外,外面一片陌生,心头烦躁的情绪有些压不住。
“叔叔,挖掘机在哪里呀?”路边刚好有台和视频里差不多的挖机停在围挡内,所以江佳欣又问,“它睡着了吗?”
“马上就到,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饼干。”
和肖喇叭一个姓,看来男方是肖家那边的亲戚。难怪肖喇叭能加到圆哥微信,能把人拉进组织。不过后面两个又是什么生僻字?
文化人取名字,可真有意思!圆哥这样的学霸,嫁的肯定是特别牛的人,取名字和镇上扎堆的轩轩萱萱辰辰宸宸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小饼干成功登顶挖掘机的驾驶室,被人抱着过了一下“驾驶”瘾,兴奋得一直笑啊叫,江瑷不停地看时间。
这是别人的娃,她得保证这次潜逃不被发现。这里没有她的沙发,坐着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