饯行(1 / 2)

自生下豆豆后,甄氏还是一如既往,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补药不断。看她气色一日日地好,何灿脸上也多了几分欢颜。他鲜少往书房去了,成日就在甄氏屋里,她醒时他与她说话,她睡时他便静静坐在临窗的长椅上看书。两个侄子们素闻二伯父夫妇感情好,却不知二伯父竟如此黏人。

夫妇二人对新生的小女儿只看了两眼,便交由嬷嬷及奶妈们看顾。家里没有给小娃娃准备新的房间,不好教小娃娃搅了甄氏休息,何念的屋就暂且作她的屋,何念则去了书房安置。

崇哥儿对新生的小姑姑很有兴趣,也不与何经出门了,天一亮就跑去小姑姑那里,争着要从奶娘的手里抱小娃娃,看她吐奶泡泡,抚摸她短而茂密的头发。小孩子的力气没轻没重,当小娃娃是个新奇会动的玩偶,倒是累地奶妈们如临大敌,每次都留神着崇哥儿。说来也怪,小娃娃确实很少哭,被崇哥儿抱着,她还吱吱哇哇地笑,露出光秃秃的牙床。

书房,何绛与何念对坐在案桌上喝茶,闲聊:“早前崇哥儿还闹着要回京,眼下多了小豆豆,他像是乐不思蜀了,晚间也要跟着小娃娃睡,只怕走时还要闹一番。”

何灿这些年没闲着,撰写了不少评画论画的文章。他粗粗整理了自己过去的画集,另外插上书页叙述画的构思笔法上色。其他曾在友人处见过的一些书画作品,一起评议时的话语,也有书童记录下来。数年积累的纸张,乱七八糟将书房隔壁的屋子都堆满了。上一世的何念没心思,这一次何念空出手来,让识字的下人一并上阵,将书房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清理了好几个箱子。

这些箱子堆在何念的身后,不可谓不壮观。

何绛初时还咋舌:“二伯父不简单哪,这若都是他写的,那跟宫里的那些大学士只怕没差了。”

何念有些累了:“不少是兴之所至的草稿。”

这些大多与何灿来说,并没有用处。过去很多的儒生画者,就算是归乡了,也会做夫子教习乡里或友朋的孩子,是结缘也是消磨时间。可何念回想,何灿似乎没正经收过什么学生,甚至她这个独女,他都是放手交给其他的西席老师教。冬日里火盆热度不够,他还会随手取些用过的纸张来烧。如此再不整理,他的所思所想天长日久也会没有的。

眼见何念如此得闲,何灿也乐得不管她,做主将书房的东西全数送给她。分类之余,何念得了闲,就从里头抽出几本来看。

何绛在县里吃喝玩乐数日,今日是来告别的。可见何念对他的去处没有兴趣,问都不问,注意力全在手里的画册上。他的茶杯在桌面上催促般敲了敲,她只用鼻音嗯了声,示意听到了。她心不在焉道:“大哥与我也打算过两日就动身了,你孤身在外自己多保重。”

她没打算等甄氏出月子,现在已然入夏,再不走,回到京城就又是秋日了。

“诶诶诶,抬起头来,你可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何念依他,抬了眉眼。何绛都被她的模样弄笑了,“生辰!七妹,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怎么回事儿,宅子跟往日都无甚差别……”

“也不是无甚差别,”何念想了下,“那是你起晚了。”天不亮她门前就乌压压凑了一堆人,她一一都散了银钱,“你没瞧见她们都额外欢喜么?”更别说早间她吃的长寿面,长辈们都给了大红包,生辰礼比往年都要丰厚——一小箱金条并几张大额银票地契。现下想起来,何念眸眼又深了几分。

对上她的眼,何绛一愣,好像确实如此,今儿下人们说话声都比先前亮了:“不是,既是生辰,怎不好好做东请吃席,唤上你交好的人一起……”

原来是要她请吃席,何念笑:“这些日子忙的乱了套。”

经何绛一说,她还想起上年生辰,上一世生辰她是在京城与姐妹们一起过的。当时很热闹,从未有过的热闹,为她一人。后来那十年生辰,却是许戡给她过的,也是热闹,另一种样子的热闹。相比后者,自然是前者更让人由衷欢喜。

“吃席自是有的,今晚就我们兄妹并崇哥儿,”至于其他人早就送过了生辰礼,何念回想了一遍过去的人,脑海中不少人的面目都模糊了,只记得在一起的感觉。仔细论起来,她交好的人实在不多,“有的随长辈外出远行,有的早嫁了人……”也许很多人都是如此,再怎么相交相识,到后来都会变成偶有联系,渐行渐远。最后或许有再见之日,感慨物是人非,但大多还是相会无期。

这倒是戳到何绛的点,他侧身低头咳了咳。像他们兄妹这般年纪的,确实不少都成亲了,哪里得空特地来吃席。二伯父这里的宅子确实太过清静了,“京里的姐妹们到底多些,住在一起虽吵吵,但也热闹。”

热闹不得长久,有一日珍惜一日就是了。

“惯了就好。”何念抬手,给他的杯子添茶,“四哥在外闯荡,也会遇到风吹日晒,无人言语的时候。”他可是情愿吃苦,都不愿留在家里受父兄庇荫。京中家里的热闹,大概偶有怀缅,才会有那历久弥新的好。

兄妹两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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