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臻也不愿将本身不乐意待在这儿的下人留下来,久而久之,蘅芜院就只剩下桂月,一个她偶然从外面带回来的小丫鬟,以及一个粗使婆子。
她当时得了风寒,桂月去小厨房煎药,房内也没其他人,她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朦胧之际也是突然见到陆衍坐在床边。
棉巾在冯玉臻面容上像羽毛拂过似地轻触而过。
而冯玉臻周身乏力不能伸手挥开,只脑袋轻微地往一旁避了避。
我不需要你。
她喃喃道。
我累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陆衍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什么冯玉臻并没有听清。
等她意识清醒再次睁开眼时,身旁只有桂月伺候,并没有陆衍的身影。
仿佛方才只是她的一场幻境。
而眼前神色不明的陆衍让冯玉臻疼的有些发散的意识回笼了许,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把前世的记忆和现实弄混了。
“妾身失礼了。”冯玉臻连忙道了句。
方才她没吐露出什么其他不该说的话,如果陆衍要问自己刚刚把他错认了谁,那她就打死认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将他误人成梦里的鬼怪。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用那一双点漆般的黑瞳看着自己。
冯玉臻偏开目光,“妾身今日身上还没干净,不能伺候世子,以免等会儿还要惊扰世子休息,让桂月让旁边的屋子收拾收拾,委屈世子今晚就歇在厢房。”
她忍着腹痛,强撑着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陆衍从方才她的异样举动中出神,敛眉道:“无事,我明日休沐。”
所以并不会影响什么。
一室寂静中,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关系,却品咂出丝丝疏离。
半响,桂月端着碗热汤进来。
冯玉臻抱被坐起来,将递来的红糖姜茶喝了个干净。
桂月瞥眼间见站立在旁边的世子脸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多语,世子问什么就答什么,等夫人喝完便捧着碗退出屋内。
暖热的姜茶入腹,冯玉臻渐渐觉得好受了些许。
等一切收整好,两人重新躺回床上时,已过了子时。
冯玉臻体质本就畏冷,又来了月事,尽管被子在身上垒得严严实实的,仍然手脚冰凉,全身发冷。
她背对着陆衍,面朝壁,将身体半弯蜷缩。
和女子的体质冰寒不同,男人体质属阳属热,并不惧寒。
陆衍轻轻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被子。
冯玉臻这响正酝酿着浅薄的睡意,突然身后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冷空气从间隙钻进来,本就冰天雪寒的地儿更冷了几分。
正要恼怒,紧接着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纤瘦的脊背忍不住打了个颤。
一只臂膀也从她的后腰伸到前面来,手掌在胸口下方游离。
两个人除了做那事儿时,从未如此靠近过,所以冯玉臻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行夫妻房事。
冯玉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祖母养在身边的那只快要炸毛的猫儿。
她之前就已经给他说过自己身上不干净,他还要来作弄,冯玉臻心情厌烦得紧,加上身体又乏又酸,她挣了挣,试图脱离他的桎梏。
陆衍紧紧地拥住她。
“误动。”男人低哑的声音擦过耳畔。
冯玉臻动作一顿。
“我不闹你,你也乖乖的,好不好?”
大掌移到她的小腹处,不动了。
掌心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达到肌肤,感触到一方温热。
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不好再发火,冯玉臻略微不自在地挪了下,“妾身身体好多了,世子不用这般的。”
“哦?好多了为什么身子还是这么凉?”
怀中的女子僵住没再挣脱了。
看她这样子,陆衍没忍住笑了笑,相比于冷淡镇静时的他,他更喜欢她这生动的模样。
低沉的嗓音顺着胸膛传到冯玉臻耳中。
她觉得闹心,没好气道:“你笑甚么?”
两个人都并未注意她忘了尊称。
在他怀中,她显得娇小又脆弱。
心中顿生出一股怜惜,以及一种觉得两个人就这般互相依靠,相依相伴过这一生也不错的感受。
随后他又把女子往怀中拢了拢,轻声道:“日后不得再胡乱饮食,身子难受也别再自己强忍,不许隐瞒。”
陆衍刚刚已从桂月那儿获悉她这次腹痛的缘由,清楚了女子来了月事不能吃性寒的食物。
而冯玉臻今夜吃了蟹,虽然只尝了一只,但也让他难受了许久。
说完,久久没听到她回应。
陆衍轻轻揉了揉她小腹,“听到没?”
冯玉臻只好含含糊糊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