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物资,还找人把外婆家年久失修的地方全都弄好,并且按照宁亦林的生活习惯稍微改造。她还请了一个忠厚老实的护工,让对方大年三十就过来上班。
因为大年三十,她就要离开了。
荷城的日子依旧风平浪静,不管再大的雪的都扰不乱这里的祥和。可北城就不一样,持续的暴风雪已经导致某些区域交通堵塞,居民出行极为困难。
电话里,荣莎仿佛听到了北城的暴雪声、看到脆弱的树枝终于坚持不住,被积雪压塌。
“我跟他离婚了,公司也被他拿走了。”荣女士笑道,让人分不清情绪。
“为什么?”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也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荣女士感慨,“我从十年前开始防他,可他却从二十年前开始谋划。”
“......荣女士,该打针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荣莎情绪勉强还算稳定。
她其实都猜到了,猜到荣女士生病,猜到谭德清伙同情人独占公司,猜到这一场仗她们会输。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无能为力下、荣女士的纵容下发生的,她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败的。
荣莎其实不是很在乎公司究竟归谁,只是荣女士这般有点破拐子破摔的态度实在不寻常,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简单的感冒?
荣莎拿不准,她看着日历,又看了看苍白澄净的天空。
今天是年三十,她回北城的航班还有三个小时起飞。
外婆和楚阿婆正在厨房忙碌,小栀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紧紧抓着荣莎的衣袖不肯松手。
“要走了。”宁亦林的语气是陈述句。
他来到荣莎身边,膝盖上放着iPad,最上面的一条新闻正在宣布荣氏易主的消息。
“年三十了,天气很好。”他抬头,俊逸非凡的脸上带着超脱一切的淡然和与世无争。
“你想拿回荣氏吗?”
末了,宁亦林又问道。
“拿的回吗?”荣莎扯嘴,想微笑,但是脸有些僵了。
“拿的回啊。”宁亦林轻描淡写,“只是已经没有壮志的将军,没必要再回到战场上。荣阿姨需要你,你要回到她身边。”
他总是这样,看似不入任何棋局,却往往能一语中的所有棋局。
“我妈妈有跟你说过什么吗?”荣莎晦涩开口。
她站在屋檐下,任凭寒风钻入衣领缝隙,带起皮肤轻颤。
“她其实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也觉得不合适的人不要强求在一起。”许久,宁亦林斟酌开口。
他显然是没说真话,但荣莎也不见得是想听真话。
“宁亦林,我对不起你,对你造成的伤害估计这辈子是还不了了,那就下辈子吧。”
荣莎拿着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离开老宅。
这辈子,她要先顾及荣女士。
屋檐下喜庆的花灯亮着,从远处看就像温暖娇艳的花束,给年节渲染氛围。
宁亦林和小栀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堂屋柜子中塞满的烟花终究没被点燃,它的下场就是被锁在柜子里不见天日,如同某人在混沌青春期的情感一样。
浑浑噩噩,看不清棱角。
“别下辈子了,”宁亦林哈出一口雾气,喃喃道:“下辈子我们彼此放过吧。”